1451 逼宫之夜-《汉祚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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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这一点杂思,石虎转而与这个儿子闲聊起来。多数时候,都是石虎在笑谈旧事,以及他在外征战的戎马生涯,甚至不乏经验相授。
而石遵也适时流露出对父皇的孺慕崇敬,每每发问总是点在石虎最得意之处,也让石虎对这个儿子更加的喜爱。他诸子之中,骄横者不乏,也有愚钝不堪扶就者,但若说到恭顺知礼,唯有石遵大合他的心意。
“谁叹我家凶横门户,唯以强武霸凌天下,那是少于见识,不曾领略瞻望我儿俊雅风采!”
听到父皇对自己如此评价,石遵表面上虽然欣喜不已,但其实心底却乏甚情绪起伏。如今的他,正需要实实在在的扶助,好话纵使一箩筐,仍然于事无补。
反而主上越是如此夸赞他而不言实际,石遵便越悲观。因为这意味着目下国中表面稳定的局势,已经是眼下主上能够维持的极限,再也无力分润栽培他这个儿子。
如是一番闲谈,一直到了夜中,石虎仍然谈兴浓厚,索性将石遵留下赐食,更亲自为儿子布菜劝餐,昵爱表现一如寻常门户老父关怀少子姿态。
“今夜便留宿此中,朕知我儿绝非厅阁闲置浮华器物,不会辜负你这一身才器。太尉张举于你不乏嘉言,待到其人归国,我要托付他借力于你,归藩治事。”
石遵听到这话,脸上已经露出狂喜姿态,连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儿臣叩谢父皇!儿、儿非不乐承欢君父膝下,但父皇目内尚有贤兄良弟并邀欢心,阿母怀内唯余儿臣一人,因是急盼能得任事自立,敬奉余生……阿母泪眼苦盼此时久矣,儿斗胆恭请赐得惠信,能早安阿母殷切心怀!”
虽然石遵也欣喜于父皇终于正视了他,但如此轻言许诺还是不敢深信,因是要趁着石虎尚是柔情荡漾之际希望能够敲定此事。意思虽然是这个意思,但却婉转托言他的母亲郑氏,也是希望能够借着父皇对母亲余情未了争取更多一些。
石虎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反感,反而笑了起来:“这话也在道理,君言父训,儿辈自有会心。你母本就不是大器贤妇,命途更遭劫难,若无信据,反要怨朕戏言滋扰。”
说话间,石虎抬手唤来殿外候命中书侍者,便在殿上口述一谕笔述存证,并将一方私印赐予石遵,笑语道:“谕旨清晰,印令为证,你母若还怨朕薄情,那就有些不通情理了。退下罢。”
石遵此际已是涕泪横流,连番叩谢,而后才在宫人引领之下暂居于西殿下的一处厢室中。只是离开的时候看到中山王石世居舍内外灯火通明,心中不免又是黯然失落,连带着对于怀内这一份侥幸求得的退路前程也觉索然无味。
西殿父子其乐融融之际,护国寺内里却已经暗潮激涌。
当张豺负甲出现在东台祖青面前时,祖青亦震惊于张豺所表现出来的能量之大。悄悄潜入自然没有什么,可是张豺却负甲而入,这便意味着沿途值宿军伍肯定是出现了大问题!
对于祖青所流露出来的惊诧,张豺非常满意,张口便抛出另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失于道者,乏困于助。燕王骄横狂悖,擅杀贤良,人望自失,车骑已为我等助力!”
听到这话之后,祖青是真的不能再作淡定。车骑将主乃是皇子石苞,张豺居然能够连石苞都能说动,可见这位元老重臣底蕴之深厚。
目下车骑负责信都城防,石苞既然都被说动,那便意味着此夜信都城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短期之内都不会有外力强势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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