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咸鱼格格靠运气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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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一直拖着,想着她低头。

    其实也曾盼着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神情。

    白天马车行到绮春园附近,他就开始心神不宁。

    想着她会不会又在外面的田间地头里,或突然从玉米地里冒出来,手上抱着几根玉米,笑着对他说,贝勒爷来了,等会我们吃玉米饼好不好。

    直到马车进了园子,他也没有见到那个熟悉又已有些陌生的身影。

    下午本来想打着去看园子的借口,上门去见见她。

    澹宁居那边却来人让他过去,他只得先去见了康熙。

    等到下午迫不及待赶了回来,总算见到了她,没曾想她不咸不淡,像是见着许久未见的熟人一般,只对他打了个普通寻常的招呼。

    她不远不近地站着,带着些笑看着他与年氏,那一刻他总觉着,她好似在看笑话。

    胤禛心里怒意夹杂着酸涩,得他难受至极,冷冷地道:“苏培盛,你送年氏回去。”

    年氏抽抽搭搭哭着,想要说话,却被胤禛的脸色吓住了,忙跟在苏培盛身后离开。

    胤禛背着手,胸脯不断起伏着,伸手抢过她手中早就看不顺眼的灯笼一扔,拽着她的手臂,黑着脸一言不发猛地往她院子里冲。

    云瑶被他扯着跌跌撞撞跟在身后,回到院子后,他对紧张跟在身后的姚姑姑一声怒吼:“滚!”

    姚姑姑吓得脸色大变,云瑶强忍着怒火,对她说道:“姑姑我没事,你下去吧。”

    胤禛怒不可遏,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鼻子不断冷哼,厉声道:“好啊你,你的心莫非是冰做的,就是块冰,也该焐热了吧!

    你且说说看,我待你哪里不好了,处处向着你,护着你,就算是福晋,我也没给她这么大的脸面!”

    云瑶转了转被拽疼的手臂,不疾不徐地道:“贝勒爷这些话,妾身怎么听不懂呢?”

    胤禛猛地转过身,死死看着她道:“这么久以来,你可曾有半点把我放在心上。

    我不来,你就一辈子打算不见我是不是!我待你的好,你都当成笑话是不是!”

    云瑶被他话里的酸意逗得笑了起来,她没有看笑话,不过他倒真是在说笑话。

    她耐着性子,细声细气地说道:“贝勒爷,年格格说你是这府里的天。

    你想想啊,你这片天罩着府里的众多姐妹们,你一开心就是阳光普照,你一生气就是乌云罩顶。

    妾身哪里敢不把你放在心上,都是妾身不好,不该让年格格难堪,又落了你的面子。

    这个园子修建是你出的银子,你想要谁住进来,妾身不敢拦着你。

    这样吧,万春园也不修了,妾身搬回去住,这个园子妾身让出来,再去给年格格赔个不是,你看这样好不好?”

    胤禛神色哀哀,定定看着她道:“你都明白的,你知道我不是说的这个。

    你可曾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难熬,心中有多难过。”

    云瑶静静看着他,开口问道:“有多难过?”

    胤禛怔住。

    云瑶神色平静,说道:“真正的难过根本说不出口。

    就像是你做了一场根本醒不来的噩梦,像是眼看着自己一点点碎成了碎片,你还得亲手一点点把自己粘起来。

    贝勒爷,你自小金尊玉贵长大,只有你对别人说不的时候。

    你想要什么,只要一个眼神,自有人给你送到手边,所以你根本不会懂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这段时间,贝勒爷不一样过得好好的,有没有妾身也没什么区别。

    你对妾身的好,妾身自然明白,也感激贝勒爷。

    只是贝勒爷,妾身不过是孤身一人,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没有家人需要你提携照顾。

    你的那些好,想要给妾身的封赏,贝勒爷还是留着给需要的姐妹吧。”

    胤禛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死死看着她,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姚姑姑见到胤禛离开,忙不迭进了屋,见到云瑶垂着眼帘站在那里,低低地叫了声:“格格,你没事吧?”

    云瑶回过神,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

    姑姑,你去打水来,我洗漱了早些睡。

    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皇太后那里混早饭吃,好久都没有吃到嬷嬷煮的奶茶了,这个夏天我一定要学会煮奶茶,还要学会蒙语!”

    姚姑姑松了口气,下去招呼丫鬟打来了热水,云瑶洗漱之后就上床歇息了,次日天不亮起身去了畅春园。

    胤禛回去绮春园正院,在屋子里呆坐了许久,云瑶那些话,始终在耳边回荡。

    他回忆起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曾经耳鬓厮磨的美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悄然远去。

    丝丝痛楚从他心底蔓延开,心仿佛缺了一大个口,空荡荡没有着落。

    苏培盛躬身进来,低声禀报道:“贝勒爷,年格格差人来问,贝勒爷晚上可还过去万方安和歇息?”

    胤禛听到万方安和这个名字,突然觉得尖利又刺耳。

    万方安和曾经是她住的院子,里面的屋子都是她亲手布置改建的,后来她被逼着让给了弘晖。

    好似自那次她搬走之后,她就远走高飞,再也没有回头过了。

    现在弘晖长大了喜欢到处乱跑,万方安和靠近水边,福晋怕他掉进水里,夏天来畅春园,就没有再住那里。

    年氏第一次来庄子避暑,瞧见了这处院子景致好,央求撒娇要住在万方安和,他便让她住了进去。

    他都已经快忘了,那曾经是她的地方,是她让了出来,她一次次退让,甚至今晚还差点逼得她再让一次。

    胤禛努力压着心里的痛楚,沉声道:“苏培盛,让年氏搬去别的院子,连夜搬!以后谁也不准再住进万方安和!”

    苏培盛悚然一惊,抬头看了胤禛一眼,见他浑身都散发着冷意,忙低下头应声退了出去。

    第二天胤禛几乎魂不守舍,从澹宁居出来之后,马不停蹄赶去了圆明园。

    可是,园子里空荡荡的。

    长兴留在庄子里,见到他来,头都快埋到了地里,小心翼翼地说道:“回贝勒爷,云格格去了太后娘娘那里。

    太后娘娘见到云格格伺候得好,人又孝顺,就把云格格留在了身边伺候,以后她都不回来了。”

    胤禛突然想起云瑶昨晚说过的那句话:“真正的难过是说不出口的。”

    他现在理解了那种感受。

    明明全身上下都没一处安生,却又说不出那里难过,无法诉诸于口,一提就会崩溃。

    长兴突然觉得胤禛看上去有些可怜,他忙垂下头,硬着头皮说道:“云格格说,若是贝勒爷来,就让奴才把万春园与圆明园都交给贝勒爷。

    奴才已经理好了契书,请贝勒爷清点。”

    胤禛心已经麻木,看着长兴突然问道:“你呢?”

    长兴愣住,“回贝勒爷,请恕奴才愚钝,听不懂贝勒爷所问是什么意思。”

    胤禛面色惨白,问道:“你呢,她带你走了吗?

    厨房的马氏她也带走了吗?”

    长兴咧开嘴,觉得不对又很快收起了笑,恭敬地道:“回贝勒爷,马大嫂已经随格格去了太后娘娘那里。

    格格吩咐奴才交接好之后,也赶快去畅春园,说太后娘娘那边还缺人伺候。”

    他把匣子交到苏培盛手上,说道:“贝勒爷,钥匙契书都在里面。

    贝勒爷若是清点无误,奴才这就告退。”

    胤禛目眦欲裂,抬脚将苏培盛手上的匣子踢得飞出老远,狂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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