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农药化肥-《小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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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也不能否定播种机夸大其词,看着拨开的苞米穗,苞米穗顶尖上的苞米粒也很饱满,站在苞米地里没有闷热感,能感受到苞米间的隙缝里吹过来的风,把人的心都吹透了。

    那边女销售经理带着老百姓还在讲,这一次她讲得更细致,从苞米秸秆长到到苞米叶,最后扒开的苞米穗分析苞米粒。

    这些都与以往苞米去比较,张新阳站在人群外认真的听着。

    “能听得进去?”

    张新阳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七叔:“这些我只在课本里学过,生活中再学学,记得更扎实。”

    “听你这么说就行,不是读死书。”

    张新阳哭笑不得,他们张家就这点好,护犊子,自己家人咋都好。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张新阳有时都庆幸自己没有长得自大又自负.

    张树学指着身前的苞米地:“小龙拍的视频我看了,不用化肥和农药能种出苞米来,这是好事。”

    张新阳从七叔的语气里听到了他的心声和无奈,还有他对未来隐隐的期盼。

    是啊。

    谁说农民没有觉悟,他们才是真正热爱这片土地的人。

    这不只是他的心声,也不只是七叔的,还有更多人像他们一样,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他们在现实面前低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们不用担心生活受影响,还能去发挥余热。

    今天出来,触动太多,被七叔送回家时,已经五点多了,又要去后屯送张万龙,人也没留下来吃饭。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张新阳把今天自己注意到的事说了一遍,又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听完,张母笑了:“以前这种会我也去过几次,一群人凑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后来再没有去,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有用的。”

    “只要做了就有用。”张老汉抿口酒,“你八叔脑子活,这几年咱们家这边播秋收卖粮这些都被他垄断了,也不是他霸道不让别人干,别人不如他干得好,老百姓主动找你八叔。”

    “人家老叔也做到那了,谁家有啥事听说了,保证过去看看,有能帮的就帮一把,又不亲不熟的,就是个乡亲,谁不念他这份情。”

    “你现在回来,为人处事多看看你八叔怎么做,在农村为人处事和城里不一样。”张老汉最后做一句总结。

    今天被父母一起教育了,这种感觉好像很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上学之后,张新阳成绩一直很好,从不要爸妈多说一句,爸妈又没念过多少书,等他上初中之后对学业也不了解,都靠他自觉。

    中考高考,张新阳一路顺畅,像开了绿灯,孩子优秀,父母没什么需要教育的地方。

    像现在爸妈一人一句教他怎么做事,张新阳觉得很亲切,也很新鲜。

    儿子懂事不用多说,话题就转到了张新阳老叔的身上。

    “你老叔现在不敢着我面,怕我骂他,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让我看到他,看我怎么骂他。”

    “这个你也管那个你也骂,也不知道你骂过几个。”张母觉得这事就不该管,“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你管的宽,他又不是孩子,你现在能管动,老了那天管不动怎么办?”

    “老了我说话也好使。”张老汉重重放下酒杯,“我吃饱了。”

    先前还好好的人,沉着脸走了。

    张新阳等人进屋,才压低声音劝:“妈,以后这话你别说了,明知道我爸不爱听。”

    “他爱听不听,我说的又没错,他是好心想管你老叔,人家两口子可不领情。”

    张新阳从老妈的嘴里,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开春苞米刚刚出芽就开始大旱,很多苞米苗都旱死,家家想尽各种办法挽救,张老汉买了水管又在地头打了井,只是自己家地没有种,在路过弟弟家田地的时候,发现里面苗都没有,也就先把弟弟叫回来帮他家。

    事情这么一耽误,自己家地晚了几天,长出来的苗也旱死大半,张老汉弟弟家虽喷了水,苗也没出什么,两家都损失惨重。

    按理说这事就算过去了,却哪知惹了王华的怨气,对外人说起这事时没有一点感激,还话里话外埋怨张老汉做没用的,弄的两口子做没用的活。

    村里藏不住事,这话最后也传到了张老汉耳里。

    张老汉不和弟媳妇计较,张母却不行,几次要去问问,都被张老汉拦了下来,还指责她多事。

    为此,两口子也吵了几次,这事最后不了了之,虽然是开春时候的事,张母也仍旧耿耿于怀。

    “你老叔一天天没心没肺,也没这么多事,就你老婶不行,换正常人谁会干出这事来。”

    张新阳不好议论长辈,其实在他看来她老婶就是嘴碎,农村人聚在一起时,指不定哪句话就说到这,她随口就说了两句,但是话再从别人嘴里传出来,味就变了。

    想归想,张新阳也劝着母亲:“别人传出来的话,开始是老鼠,最后也变成大象,你听听就行了,别太往心里去,自己牙和舌头还有碰到的时候,人和人哪能没分歧,这些年我老婶就那一个碎嘴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也是心里郁闷,如果我爸也像老叔那样钓一辈子鱼,家里大事小事都不管,你也得被逼疯。”

    “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所以外人和我说起的时候,我都说你老婶好,哪说她一句不好的。”

    张新阳打趣道:“妈,我还以为你最诚实呢,原来你也这么虚啊。”

    “这你说错了,谁都虚就我不会虚,一辈子也不会那个。”

    张新阳这时也顺着母亲说,母子二人说说笑笑,院子里气氛也好。

    屋里,张老汉躲在窗户旁,听到这里才又悄悄回炕上坐着,嘴角都翘到耳根去了,还嘴硬道:“就说是吃饱撑的,非得让儿子点她几句才消停。”

    乡村的傍晚最是安逸。

    张家这边才吃过饭,刘英就站在院子里叫张母:“二嫂,走啊,去村里跳广场舞啊。”

    “都有谁啊?”张母碗也不洗了,弄洗水冲冲,边摘下围裙,“我不会跳,跟你们过去凑凑热闹。”

    “哎呀,简单,一学就会。”刘英从菜园过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刚到城里那会儿,也不认识人,憋的难受天天下楼溜达,看他们跳慢慢跟着学了两天就会了。走走走,我教你。”

    张新阳在院子里纳凉,也被刘英喊上,往院里外走时,她还朝屋里喊一嗓子:“二哥,你也去看看啊。”

    “你们在城里跳跳就算了,回村里跳也不嫌磕馋,我可不去看。”

    刘英也不生气,和张母道:“我二哥还这么古板是啊。”

    “他一辈子就那样,夏天我穿裙子他都看不顺眼。”

    “所以说我就佩服他那劲。”刘英笑,看眼一旁的张新阳,“新阳留下来种地的事,我二哥同意了吧?”

    “你二哥这辈子最精明,他那人有好处的事总能抢上前,将来会担责任或者落埋怨的事,他比谁躲的都快。新阳回来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反正到时不好了,你也找不到他的错。”

    刘英觉得张母说的太夸张了:“我二哥跟自己家人也这样?”

    “他跟谁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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