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清穿之德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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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说在兴头上,冷不防见胤祥出现在后头,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说话那人更是连扇自己耳光:“奴才胡说,奴才多嘴,十三爷饶命!”
胤祥额上青筋暴起,念在他是乾清宫的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骂道:“糊涂东西,皇阿玛病着,你们不好生伺候,连这话也敢编排!再有下回,爷头一个打烂你的嘴!”
吓得那些人叩头不已,连道不敢,胤祥才问:“六哥人呢?怎么东西到了,他人还没回来?”
“回禀主子,广州今年的凤梨品相不好,六爷是下私函让云南巡抚代为采买的,走西北运粮的快道进京。他本人从广州出发,遇上大雨毁了官道,还得有些日子才能到呢!”
胤祥只得出来寻胤禛,恰好遇上马齐,两人结伴而行,马齐一面走一面说:“四爷去了天坛祭天。皇上确实不太好了,时厥时醒,一件事情说两三遍也记不得,现在除了张廷玉在清溪书屋伺候,百官皇子都见不到他老人家的金面。可三日前,他却秘密见了乌雅晋安,给了他一道诏书!”
康熙不好了,胤祥本来正五内俱焚,听到此处不由停住脚步,皱眉惊呼:“什么?”
十四如今不在京城,公开立他为储,只会招来联手打压。这种情况,下一道密诏,的确像是康熙的手笔。胤祥不由一拳砸在城门洞墙上,压低声音急道:“皇阿玛怎么这样糊涂?”
见他如此反应,马齐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德妃娘娘此前一直在清溪书屋侍疾,她应该是最清楚皇上心意的。怎奈四爷……唉,不愿跟娘娘提起此事。恕奴才多嘴,这可有点儿过于‘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啊。”
夺嫡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妻儿老小乃至大清的未来,都系在胤禛一个人身上。他却在纠结母亲会不会为难,把这么好的探测圣心的机会弃之不用,马齐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奴才说句不好听的,孝庄皇太后跟顺治爷的殷鉴不远。娘娘也该拿出态度来了,否则如果最后走到矫诏、动兵那一刻,她这个生母又该如何自处?”
胤祥神色大变,事情到了这一步,胤禛早没有回头的路了。要是康熙的传位诏书上写的不是他的名字,只怕就要大动干戈了。
“打住!未必就到了这步田地。我先去见过四哥再说。”胤祥说着叫人牵过一匹马来,鞭子落得又快又急,飞一般地朝天坛去了。
胤禛还没开始沐浴斋戒,刚一进小偏院,苏培盛等人见了他都兴奋地迎上来:“主子念叨好长时间了,您可算是回来了!哦,隆科多大人在里面。”
“哦?”胤祥脚步一顿,恰好看见隆科多挺着微微的肚腩,满面红光地从正房出来,见了他微微屈身马马虎虎行了个礼:“哟,十三爷,好久不见了。”
整个京师最重要的两股军事力量,一是隆科多手上的九门步兵,相当于后世警备部队,人数少,但是把守京城门禁,位置关键。二是岳升龙手上的西山大营,相当于后世的京师武装部队,从西山到畅春园骑马只需要一个时辰;兵临京师,也只要一个半时辰。
不管康熙属意谁,这两股力量都将是稳定京城的绝对力量。胤禛在文臣之中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控制这两方势力,总归有些吃力。
胤祥想到这里,也不计较他的失礼,反而春风满面地寒暄两句,这才辞了他进殿来,却见胤禛黑着脸把一桌的笔墨纸砚扫落一空,见了他也怒色不减:“你知道那个混蛋跟我说什么吗?”
“哪个混蛋?隆科多?”
胤禛冷笑:“他想为他的小妾李四儿请封诰命,呵!”
胤祥恍然大悟。隆科多宠妾灭妻,为了个从老丈人那里抢来的爱妾,竟将正房妻子活活折磨致死,在京里早成了笑话。李四儿更是诰命福晋、妃子公主们嗤之以鼻的丧门星、狐狸精。隆科多自以为现在胤禛有求于他,又觉得加封一个女人不算什么大事,竟然随口提出这样的要求,却不知胤禛生平最恨别人威胁自己,只怕他已经在“必杀”小本本上名列前茅了。
胤祥笑道:“他原本就是个小人,四哥何必生气?且说正经事要紧。”
胤禛面色稍霁,仍是哼道:“正经事无非就是那些,皇阿玛下了道诏书给舅舅,你的铁帽子王有着落了。”
“哈哈,十四弟的玩笑话,你竟还记着呢!”胤祥不紧不慢地提壶倒了两杯茶灌下去,笑道,“四哥,你想想,乌雅大人卸职已久,且又跟十四弟是至亲,传位诏书由他宣读,何以服众?即便皇阿玛要传位于十四弟,也绝对不该让他来宣旨!”
“况且如果真的是传位十四弟,就应该立即诏他回京,可皇阿玛却迟迟没有动静!”胤祥说着不由自主拧起了眉毛,“到底是谁放出这么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呢?四哥,你真的该设法见一见额娘。魏珠是额娘的人,他给你传话,就是说明额娘还是向着你的!现如今,只有她老人家最懂皇阿玛的心思。”
“竟然连你也这么说!”胤禛起身冷笑,声音嘶哑冰冷,“我长他这些年岁,如果要靠额娘相帮才能侥幸胜他半子,还有什么颜面坐在那个位置上!皇阿玛!我自负韬略胸怀远胜于他,为什么,你老人家就看不见呢?”
窗外一阵狂风大作,扬起的门帘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不公的命运哀鸣。胤祥也不由勾起几分愁思,复又冷笑:“为什么非得皇阿玛看见呢?为什么皇阿玛偏宠就是正义,额娘相帮就是侥幸呢?”
胤禛一愣。
“就因为她是女人吗?郑伯克段于鄢。难道天下所有女人都像郑庄公的母亲一样,偏心某个儿子,不顾大局,不懂朝政,以私害公,所以她帮你就是侥幸,你求她帮忙就是卑鄙下流、不择手段?你为什么不能相信,她支持你,是因为你的韬略,你的胸怀,而非因为你是她的长子呢?”
亲人间无条件的爱,很容易掩盖信任与尊重,胤祥叹息一声:“四哥,额娘比你想的,更重视你。”
“我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胤禛无奈至极。往昔的种种嘱托暗示他自然没忘,可是十四不知道啊!他要是把额娘的支持当作一张王牌来打,只会激得十四冷笑三声,然后怼天怼地,打死不服,到那时他教训弟弟也不是,不教训也不是。这才是他坚持不动的原因。
可是虽然不敢到小弟跟前儿炫耀,可是额娘真的觉得我比弟弟强。胤禛想来仿佛一缕阳光驱散心头的乌云。
胤祥又说:“四哥,我跟十四弟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可公是公,私是私。比起什么铁帽子王,我更想跟着你,把我们以前在江南没有做成的那些事,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士绅一体纳粮,给好好地做下去。我敢打赌,额娘也是这个意思,甚至皇阿玛也是!”
胤禛心神大动,回忆起往昔旧事,正唏嘘不已之时,星禅跟着苏培盛进来了,满身污秽,喘息着捧上那串珠子:“六爷说这是要命的东西,奴才,奴才幸不辱命……”说完,竟然两眼翻白,昏厥过去。
胤祥忙命安置了他,回来就看见胤禛抚着那串珠子微笑,不由调侃:“我们都是冲本事来的。瞧瞧,这才是公私不分,纯粹偏心,你杀人他给递刀的人。”
“大胆!”胤禛轻飘飘地瞪了弟弟一眼,把那串佛珠拢在袖子里,“去了一趟蒙古,好的不学,嘴皮子功夫见长。日后再难得这么清净,来,切磋两盘。”
这个手串的佛头珠做了里做了一个机关,里面藏的是康熙的一方私印,有了这个,小到出入关防,大到调兵遣将,都会方便许多。比起那子虚乌有的召见,这无疑是更能决定胜负的东西。
胤祥松了口气,盘腿往他面前一坐,毫不客气地执黑先行。外头狂风肆虐、大雨倾盆,积压的云墙翻滚咆哮,仿佛能够吞噬整个国家,而这个小小的风暴眼里,竟然一派宁静祥和。
兄弟俩闲聊对弈,正当乐时,门口一骑飞马来报:“皇上诏各位阿哥前往畅春园,三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爷都已经在那儿了!”
“所有?”胤禛胤祥异口同声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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