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仁寿宫。 “太子连夜出城了。”宫人跪地道。 等了会儿功夫,那帘子后头方才传出了太后的声音,又低又弱:“好,我知道了。”她顿了下,又似是怅然地道:“不是太子了。” 话音落下后,太后还禁不住咳了几声。 一旁的宫人连忙抚着她的背,又喂她喝了些热水。 太后却好似被针刺了一般,突然拂开了宫人的手。 “哀家还没有到那份儿上。”太后蓦地沉下了脸。 宫人们见怪不怪,只齐齐跪了下去,连声告饶。 这幅情景,自从太后生辰宴后,便已经出现过好几回了。 那日惠妃与太子的事,将太后的寿宴搅合得一团糟,众人好似都忘了那日是来为太后贺寿的…… 换成谁,谁能不气呢? 更何况,太子一系其实早早就通过长公主,与太后搭上了。 太后是有意扶持太子的。 她最疼爱的,亲手挑选的儿子,没能坐上皇位。如今她也落得个处处受制的境地。 她很清楚,晋朔帝实在太过强大了。他的强大,让远昌王都俯首低头了。她的小儿子像是一座大山。只要这座大山在,她永远都没办法再摆脱桎梏。 于是她才将主意打在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名正言顺。 又无母族可依。 若能让太子越过他的老子,她自然就有办法重掌大权。 可眼下。 晋朔帝选择了在她的寿宴上,废太子,发落惠妃。 这是一口气给了他们三个颜色看啊! 太后眼睁睁地看着寿宴散去,当晚就气病了。 她原先还说惠妃没甚心胸,担不起大事,竟被儿子气得呕血。 谁晓得晋朔帝把这份苦转头也给了她吃。 她生晋朔帝时,就已经不年轻了。而今更是垂垂老矣,这一气,便好似更老了十来岁,身边的宫人竟是惶恐起来,好像怕她不知不觉就死了一般。 这人一老,本来就怕死。 身边人越是如此,太后自然越觉得心头怒火升腾。这越气,身子骨也就越差。 短短几日,实在叫她备受折磨。 太后身边最得脸的嬷嬷这会儿上前安抚了几句,问:“咱们要派姑娘跟着去吗?” 她口中的姑娘指的是太后娘家,罗家的那位姑娘。 太后垂眸,没有立即出声。 一旦罗家有人去了,便等同于将宝全副压在祁瀚的身上了,再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桌案旁点的香,一点一点地往下燃去。 就在嬷嬷忍不住要催促,说再迟些恐怕追不上祁瀚了的时候,太后终于出了声:“去吧。” 嬷嬷却是一顿,问:“叫哪个姑娘去呢?” 太后:“自是小的那个。” 嬷嬷:“哎。” “她原先给晋朔帝卖了个好,做了钟念月及笄宴上的赞者,给足了脸而。此后再见钟念月,也多是姿态友好,少有冲突时候……”太后淡淡道,“她要骗住钟念月,应当不难。” 嬷嬷道:“是,姑娘素来又聪明。拿下钟念月,岂不容易?若再有什么意外,也可更快地传信到府上去……” 话听到这里,太后却是一下又怔住了。 她还记得寿宴上钟念月的侃侃而谈。 此人到底是个天真愚笨之人,还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太后竟是全然拿不准。 细细一想,她也说不清楚,她的小儿子究竟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太后按了按额角。 罢了,令已下,又何必再去纠结这种种? 左右她是不愿再被晋朔帝下了脸而,还要瞧外头众人夸赞晋朔帝如何仁德了。 她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忍够了! …… 罗姑娘是在城门外与祁瀚相汇合的。 罗姑娘卷起帘子坐进去,只瞧一眼,便愣住了,不由问道:“殿下怎么还带了一个姑娘呢?不怕坏事么?” 祁瀚带的正是苏倾娥。 若是此次验明苏倾娥口中有假话,他自然会杀了苏倾娥。 这些倒是不必对罗姑娘说起,因而祁瀚只淡淡一笑,没有作解释。 倒是苏倾娥憋不住出声带刺道:“你难道不是女子吗?你又为何跟上来?” 苏倾娥满脸的如临大敌。 这罗姑娘她是认得的,是个惯会变脸的主儿。 人前温柔得体,人后蛮横毒辣。 正是因为吃了太多她的亏了,苏倾娥才不得不提防起来。 罗姑娘将苏倾娥的模样收入眼中,心道真是稀奇,太子这样利益为先的人,身边怎会带上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 还是在这样做大事的时候。 苏倾娥窥见了罗姑娘眼底的轻视之意。 苏倾娥忍不住道:“我知晓你们此行是要去做什么,临萍这个地方,还是我告诉殿下的。” 罗姑娘惊诧地看了她一眼。 苏倾娥接着又道:“我还知道你们与先定王的旧部,这群叛党有所勾连是不是?今日他们也会出手相助……” 祁瀚有些厌憎地皱了下眉,低低出声:“苏倾娥。” 他唤了她的名字,意在喝止她不知死活的行为。 但苏倾娥哪里会停下呢? 今日她就要仗着自己“先知”的本领,还有流落相公子的组织后,得来的种种消息,一并说出来,压一压这姓罗的气焰! 她要当场震慑住她! 苏倾娥便又道:“只是你们听过京中传闻吗?钟念月为何被绑后,又好好地回来了?绑她的便是那叛党之首,相公子。相公子见了美人,便把持不住。我看传闻没有错,他就是窥伺钟念月的美色,这才放过了他。恐怕你们是指望不上相公子的……” 她还没说完,祁瀚突然不耐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祁瀚的手指冰凉。 这是那日泡了一夜冷水落下的病根。 这冰凉,凉得苏倾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于是吓得就这样闭了嘴。 祁瀚这才松了手。 而罗姑娘闻声后,不惊反笑道:“此事我知道的恐怕比你多。” 苏倾娥一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