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步之遥-《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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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专情是个优良的品德,如果对象是自己的话。如果不是,那则是一种悲哀。

    关门的一瞬间,陶涛没有漏掉华烨脸上飞速掠过的一丝轻松。

    心一下被什么窒住,难受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他在外面的浴间放水冲澡、拖鞋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着,他轻声地咳嗽、浅浅的叹息,然后一切恢复安静。

    如此近,却又如此远!

    她坐在车里,看着他牵着许沐歌的手躲开车,那种呵护是一种自然的本能。车窗关着,她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他的神情看似冷漠,可是看着许沐歌哭花的脸,他眼中却不经意流露出了疼惜。

    身子象坠在冬天的海水里,浑身冰凉,腿控制不住地哆嗦。她不知别的女人目睹这种情况时,会怎么去做。只是好象没有撒泼的理由,他们没有拥抱,没有亲昵,甚至在刻意疏意,各守着彼此的分寸。

    等到华烨的车开走了,她几乎是从车上爬了下来,一直抖到家。把整个身子泡在热水里,身子暖了,心还是冰凉的。

    老公专情是个优良的品德,如果对象是自己的话。如果不是,那则是一种悲哀。

    刚刚他带着一身的落莫和凄楚,坐在她身边,向她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想问他:你爱我吗?

    这句话最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对他第一个印象很“惊艳”,可就象小女生迷偶像一样,最多是带有一种远观角度的迷恋,并不会大做与他怎样怎样的痴梦,而且这样的迷恋通常不长久,没几天就忘得精光了,因为他出场率太低了。那之后,他们有很长时间没有再遇到。

    她在哈尔滨读的大学,专业是汽车制造。毕业之后,恰巧腾跃的青台分公司技术部招人,她去应聘,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她把这一喜讯群发给在青台的高中同学,叶少宁给她打电话,要为她庆祝。叶少宁的妈妈正好是她妈妈的麻友,两家之间经常窜门,她和他很熟,于是就开心地答应了。

    叶少宁大学读的是土木建筑,因为表现优异,大三时就被青台排名前三的地产公司之一的泰华签去了,现在很受重用。两人约在一家印度餐厅。

    那天是青台的帆船节,大街上车挤得是水泄不通。她闷在出租车里,盯着外面一辆接一辆的车,郁闷得都想下来走过去。

    叶少宁打电话给她,说他也堵在半路上,让她不要着急,如果先到,饿了就先点些东西吃。

    结果,真的是她先到了。

    蒙着面纱身着沙厘的服务员迎上来问:“小姐,请问您订位了吗?”

    她探头朝里一看,天,除了靠窗的一张桌空着,其他的桌子是座无虚席,生意真好。

    “五号桌。”她指了指靠窗的空桌,心想一定是叶少宁预订的,不然不会空到现在。

    “小姐是和华先生一同的吗?”服务员领着她向里走去,回过头笑问了一句。

    餐厅里很喧闹,她没听清楚,胡乱点了下头。

    坐下,正研究菜单时,对面椅子一拉,坐了个男人。

    她抬起头,对面的男人带着点儿清冷的气息,神情冷漠,嘴角严肃地抿着。突地,她秀丽的面孔上荡开一朵喜出望外的笑容。

    是华烨,好象比一年前看着清瘦许多,也多了点沧桑,不过,真的好man哦!

    她正要招呼,华烨摆了下手,“舒小姐,对不起,有件事我必须向你说清楚。你知道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吗?”

    她没有急于纠正他错误的称呼,笑咪咪地点点头,“知道呀!”

    质疑的神情在他英俊的眉眼间一闪而过。

    “她很漂亮,气质又好,高子很高,是拉大提琴的,和你很配。”

    华烨愣住了,“张弘都和你说了?”

    “张弘是谁?我见过你女朋友!”

    他甩了下头,没有再问下去,继续说,“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一年三个月了,但我还不能忘记以前的一切,我认为现在的我不太适合开始一份新的感情,请你谅解。张弘那边我会去解释。”

    “你们之间有误会了?我都没看过象你们那么般配的人!”她很惋惜地扁了下嘴。

    他看着眼前歪着头、眼睛亮闪闪的陶涛,都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惊。难道她不是来与他相亲的?

    “我说错什么了?”她脸一红,不太自然地低下眼帘,长睫微颤。

    “她去了巴黎,已经结婚了。”职业习惯,他一向是个谨言的人,却不自觉向她吐露了实情。

    她捂住嘴,不安地眨着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你节哀顺便,不,不,你多多保重,不,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乐观向上---”

    她可怜巴巴地耷拉着头,小巧秀气的耳朵红通通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挑了下眉,淡淡笑了笑,“谢谢,其实我现在挺好,只是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

    “嗯嗯。”她忙不迭地点头,“明天是美好的,阳光是灿烂的。”唉,怎么越说越这么苍白无趣!

    她羞窘地捂住嘴。

    他刚刚紧绷着的心情不知觉放松了下来,话也说到位了,按礼貌应该请人家女孩子吃个晚饭,“你点菜了吗?”

    “正在进行中。”

    “那你慢慢点。你是不是读书很早?”张弘说舒小姐已经工作三年,他扫了眼她白色的t恤、墨绿的背带裤,现在白领们流行穿学生装?

    “不早也不晚,严格遵守教育部的入学规定,七岁上的一年级。这个咖哩蟹看上去不错,可是现在的蟹还不肥,要点吗?”

    “点吧!”他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跟着服务员后面一同过来的还有满头大汗的叶少宁和一个打扮得很淑女的靓丽女子。

    “小涛,等急了吧!幸好你早点过来,不然就没桌子了。”叶少宁拭着汗,拉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看对面的华烨,“认识?”

    “你不是舒小姐?”华烨沉着脸腾地站起来。

    “我在这里。对不起,车太堵了。”淑女弱弱地喘着气。

    “你是谁?”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诧异,镇静地注视着她。

    “我是陶涛!”她羞愧地红了脸,看看他,又看看舒小姐,“我以为这是我们定的位。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让,你们请坐。”偷偷掐了叶少宁一下,害她丢了这么大个脸。

    陶涛?这个名字似曾从耳边飘过。华烨脑子飞快地转动,却怎么也找不出关于她的点滴记忆。不过,从她的话里,他差不多肯定她真的是认识他的。

    叶少宁脸也涨红了,凑到她耳边,“我以为青台人不爱吃印度菜的,所以没预定。”

    她翻了个白眼,“你没诚意,出去再和你计较。”

    叶少宁挠挠头,伸手欲拉她。

    “那一起吃!”没等她站起来,华烨很快阻止了他们,转过脸看舒小姐,“你不介意吧?”

    舒小姐当然介意眼前亮着两个大灯泡,可是怎么能说出口呢,温婉地笑了笑,“人多热闹。”

    “我们aa制好了。”她轻推了下叶少宁,在帆船节期间,象这个时候,想在青台找家象样的餐厅吃饭,非常有难度。

    “当然。我们就算拼桌!”叶少宁自然不愿沾陌生人的光。

    “不用,你是陶涛的朋友,陶涛与我认识,我们也就算是朋友,朋友们聚在一起吃个晚餐,不需要这样见外。”他极有风度地向叶少宁伸出手,“我是华烨!”

    叶少宁接住他的手,瞪大眼,“泰华地产公司的法律顾问,也叫华烨。”

    “世界真小,请坐。陶涛点的是咖哩蟹,你们呢?”他欠身把菜单递给两人。

    “确实是小。”叶少宁扭过头看陶涛,陶涛咧了下嘴,“不准赖账,这顿我会可记着了。”

    “一定,一定,周六我去接你,我们去岛上野炊,再喊几个同学。”

    这顿饭,华烨吃得沉默,舒小姐吃得失落,陶涛与叶少宁却吃得尽兴,话也说个不停。

    华烨不知是不是被她无忧的笑声所感染,心象干裂太久的土地,突地注入了一洼细流,每个细胞都舒展开来了。

    结账出来,他礼貌地送舒小姐回去,她与叶少宁还要去逛夜市。

    告别时,叶少宁不想欠他的人情,想了想,说道:“如果华律师周六休息的话,和舒小姐随我们一同去岛上玩玩!那里挺有意思,风景也好,还可以喝到山泉,我烤肉的手艺很不错。”

    华烨短暂地怔了下,“我去合适吗?”他离开校门都很久了。

    “你可以穿件颜色活跃的衣服,装嫩。”她玩着背带裤上的钮扣,又笑了,眉眼弯如新月。

    他也跟着笑,是真正的从心底流溢出来的轻快。

    周六,他真的来了,却不是带着舒小姐,而是和一个叫张弘的男人。张弘,个子不高,圆嘟嘟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阳光特别的灿烂,海面上风很大。他们到的时候,四个男生坐在船舱里打牌,陶涛和一个个头小小的女生坐在船尾说话。六个人都是t恤、中裤,个个朝气蓬勃。

    “我们没上错船吧?”张弘在海军后勤部任干事,比华烨小一岁,官不算很大,但挺有实权。

    华烨还是衬衫、西裤,正式得象准备出庭,不过没打领带。

    “没错。”他推了张弘一把,先跳上了船。船晃荡了下,船上的六个人都抬起头,除了叶少宁和陶涛,其他几个人都惊愕了一下。

    “是小涛的朋友。”叶少宁爽朗地一笑,招呼两人坐下,奔到船头,发动马达。汽艇在海面上击出一串浪花,向太阳升起的东方驶去。

    陶涛俏皮地冲华烨摆了摆手,转过身又和朋友继续讲话。

    华烨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扭过头,看到张弘玩味地弯起嘴角。

    “老兄,是小萝莉哦!”张弘拍拍他的肩,口气揶谕。“如果有一天,你想让我叫她大嫂,我表示抗议。”

    “你想太多了。”他眯起眼,看着在阳光下跳跃的海水,明亮得有点刺眼。

    “怎么会认识那种老男人?”坐在陶涛身边的是陶涛最好的朋友杜晶,那时还没出国,正在大学里读研。象牙塔里呆久了,眼里落下的都是青涩的小男生,象华烨这种眼里已流露出沧桑、世故的成熟男性,就已归为不是一类人了。

    陶涛斜了她一眼,“你不觉得他很有型?”

    杜晶撇撇嘴,飞快地瞟了华烨一眼,“有型的老男人故事很多,别好奇,好奇会让你受伤的。”

    陶涛捂着嘴吃吃地笑,感觉杜晶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她以为她和华烨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他虽然和许沐歌分手了,但他下一个交往的对象至少不会差于许沐歌,从那天在印度餐厅与他相亲的舒小姐就看得出来。

    码头离小岛路程不近,阳光直射到船上,晒得头晕晕的,陶涛有点渴,起身拿水喝,顺手也给其他几人一人拿了一瓶。

    递给华烨时,汽艇刚好转弯,她没站稳,一下向前栽去,手中的瓶子哗地一下甩到了海里,水花溅起很高,她吓得失声惊叫,手胡乱地想抓住某样东西来稳住身形。

    一双指甲修剪得光洁整齐的修长的手揽住了她的腰,她抬起头,华烨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哇,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然后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喝点水。”他把自己手中的水瓶拧开,凑到她唇边,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搁在她腰间。

    张弘盯着那只手,喃喃道:“疯了,疯了---”

    华烨第一次带陶涛去彩虹酒吧,几个朋友围坐一桌,她坐了一会,就被吧台上调酒师眩目的调酒手法吸引住了,跑过去趴在那边看,两只眼睛追着调酒师的手,兴奋得灼灼生辉。

    经艺也是这样瞪着他,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疯了,简直是病急乱投医,那就是一小破孩,你这样子作贱自己,是为了让沐歌一辈子都对你愧疚?”

    “我与她之间还存在愧疚这种情绪?”他端起酒杯,慢慢地喝着。

    “别说气话,沐歌不是不爱你,她是为了学业不得已---”

    “不要再把和我和她扯在一起。”他冷冷地打断经艺的话,站起身,向陶涛走去。

    经艺和张弘面面相觑,交换了个无语的眼神。

    遗腹子的缘故,华烨懂事早,比同龄人都成熟、内敛,情绪极少外露。和许沐歌分手之后,他把手烫伤,是他唯一一次的失控。朋友们都清楚他有多爱许沐歌,以至于一年了,他眼中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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