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朱七七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你的心,我早已知道,我只恨我自己,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够……” 熊猫儿突然大笑起来,伸手抚着朱七七肩头,大声道:“你也不必说了,这样也很好,无论如何,我总是你的好朋友,熊猫儿生平能结一红颜知己,也算此生不虚。” 朱七七幽然叹道:“你真是条好男儿,我真不知道世上能有几个像你这样的男子汉。我……我若有你这么个哥哥就好了。” 熊猫儿笑道:“你为何不此刻就拜我为兄……” 朱七七道:“你……你真肯收我这样个妹子么?” 熊猫儿道:“我再愿意也没有了。” 朱七七道:“大哥,我……我太高兴了……”语声突然颤抖,身子又盈盈拜了下去。 熊猫儿目中热泪盈眶,口中却大笑道:“好妹子,好……”伸手去扶朱七七的香肩。 朱七七道:“大哥,你莫忘记,我永远是你的妹子,以后……妹子纵然又做错了什么,大哥也该原谅的。” 熊猫儿道:“那是当然。” 朱七七道:“大哥,谢谢你……”身子突然向熊猫儿撞了过去,纤手如风,连点了熊猫儿胸前“紫宫”“神封”“期门”“步廊”四处穴道。 熊猫儿做梦也未想到她会突然向自己出手,他甚至连身子已倒在地上后,还是不能相信。 王怜花也惊得怔了,目定口呆,作声不得。 熊猫儿道:“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朱七七道:“大哥,我是你的妹子……” 熊猫儿怒道:“妹子是这样对大哥的么?” 朱七七道:“大哥,你莫生气。” 熊猫儿大声道:“我不生气?我简直气疯了。” 朱七七垂首道:“大哥方才已答应我,无论我做错什么,大哥都原谅的。” 熊猫儿简直哭笑不得,道:“但……但你这样……你这样我怎能……” 朱七七道:“妹子这样做,自然有原因。” 熊猫儿道:“你有什么狗屁原因,快说吧。” 朱七七道:“我这样做,只因我要带王怜花走。” 熊猫儿又惊又怒,失声道:“你要带他走,你……你竟要救他。” 朱七七道:“我不是要救他,我只是要带他走。” 熊猫儿怒吼道:“你不救他为何要带他走?” 朱七七道:“这只因……只因……”凄然一笑,道:“这原因现在我还不能说。” 熊猫儿怒道:“你疯了,疯了,你脑子里必定有毛病。” 朱七七道:“我没有疯……我知道我没有做错,我只有这样做。” 熊猫儿喝道:“你还说没有错,你这样做,必定要后悔终生。” 朱七七道:“不,我永远也不会后悔的。” 熊猫儿嘶声道:“我错看你了,只怪我错看你了……我简直对不起沈浪。” 朱七七道:“总有一天,大哥会知道没有错看我的。” 到了这时,王怜花竟已忍不住喜动颜色,说道:“无论如何,我总没有错看你,原来你还是对我好的。” 话未说完,朱七七已蹿过去,扬手掴了他十几个耳刮子,没有一掌不是狠狠地打,重重地打。 王怜花脸被打得又红又肿,人也被打呆了,颤声道:“你……你这是……” 朱七七咬牙道:“王怜花,告诉你,你莫要得意,你落在沈浪手上,最多也不过只是一死,但你落在我手里,我却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熊猫儿大声道:“放屁放屁,他难道未曾落在你手上么?他还不是一样逃了去,我瞧你这一次还是乖乖的……” 朱七七截口道:“这一次,绝对不同了。” 熊猫儿道:“哼,不同,不同个屁。” 朱七七道:“大哥,我知道我……” 熊猫儿大吼道:“住嘴,我再也莫要你叫我大哥,我不要听。” 朱七七凄然一笑,道:“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我只有这样做……”咬一咬牙,拉起王怜花,向外面拖了出去。 熊猫儿眼睁睁瞧着,当真气得要发疯。 却见朱七七突又放下王怜花,走了回来,蹲下身子,伸出纤纤玉手,轻抚着熊猫儿的脸。 熊猫儿吼道:“拿开,手拿开。” 朱七七却似未曾听到,只是悠悠道:“大哥……熊猫儿,我真对不起,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眼帘一合,两行泪珠沿着面颊流下,一滴滴都滴在熊猫儿脸上,她再次长身,拖着王怜花狂奔而去。 门外,又传来她的悲泣。 朱七七的眼泪,沿熊猫儿的嘴角流下来,流到他脖子里,清冷的泪珠,带着辛酸而苦涩的甜味。 熊猫儿只觉脸上痒痒的,心里……唉!他心里却当真不知是何滋味——简直不是滋味。 望着朱七七狂奔而出的背影,他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一片片撕碎,他忍不住放声大呼,道:“朱七七,回来……回来……” 但朱七七却连头也未回。 他想不通,猜不透,简直无法了解。 她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 他气极,怒极,闷极,恼极。 他只有放声大吼道:“女人,女人,天下的女人都该送下十八层地狱……” 他如今才知道女人是多么难以了解,若有哪个男人自以为了解女人,那人想必是上辈子缺了德,所以叫他这辈子受些苦难——而朱七七,若有谁自以为了解朱七七,他不是疯子,便是呆子。 熊猫儿喃喃道:“我是呆子……当真是个呆子……沈浪回来时,瞧见我这模样,他会如何?我怎有脸面来见沈浪?” 但他连身子都不能动,却又怎能不见沈浪? 约摸过了有两三盏茶时分。 这一段时候,熊猫儿真不知是如何度过的。 他忽而想沈浪永远不要回来,忽而又想沈浪快些回来——就在这时,终于有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但这脚步声却非由床下地道传上来的,竟却是上面地道传下来的,来的人,竟显然绝非沈浪。 熊猫儿脱口道:“谁?” 喝声未了,已有三条大汉疯狂地冲了下来,赫然竟正是方才提着铜壶去为群豪解毒的那三人回来了。 三个人瞧见上面弟兄的死尸,此刻眼睛都红了,再瞧见熊猫儿,三人狂吼一声,齐地扑了上来。 熊猫儿脸色变了一变,却突然大笑起来。 当先一条大汉厉喝道:“狗娘养的……可是你这狗娘养的下的毒手?” 熊猫儿大笑道:“对极了,对极了,三位来得正好。” 那大汉怒吼道:“正好宰了你。” 熊猫儿笑道:“多谢多谢!” 三条大汉瞧见他如此模样,反倒怔住了,三人只当他必定有诈,竟不由自主,各自后退一步。 熊猫儿道:“三位为何不动手?” 那大汉道:“你……你这狗娘养的,真的想死?” 熊猫儿狂笑道:“畜生,老实告诉你,你家大爷正是想死了,虽然死在你们这三个小畜生手上有些不值,但却比不死的好。” 一条大汉忍不住道:“这厮只怕是疯了。” 另一条大汉道:“嗯!的确有些疯相。” 熊猫儿怒喝道:“畜生,还不动手,等沈浪回来,就来不及了。” 三条大汉听得沈浪的名字,身子竟不由得齐地一震,三人扭转头一望,幸好,没有沈浪的影子。 当先一条大汉终于厉喝道:“好,你这狗娘养的既然想死,大爷就成全了你。” 熊猫儿大笑道:“好,来吧,熊大爷什么都尝过,正要尝尝死是什么滋味。” 那大汉“唰”地抽出钢刀,一刀砍了下去。 刀光闪过,只听一声惨呼,又是一声惨呼,接着三声惨呼,三条大汉都倒了下去,熊猫儿却还好好地躺在那里。 沈浪已回来,身旁还有一个满身浴血的范汾阳! 熊猫儿长叹一声,闭起眼睛,只觉有只手掌在他身上拍了两拍,他穴道立刻被解,他咬了咬牙,只得站了起来。 沈浪正静静地瞧着他。 熊猫儿跺了跺脚道:“好,你问吧。” 沈浪微微一笑,还未说话。 那满脸惊诧的范汾阳却已忍不住抢先问道:“熊兄,你这……” 沈浪截口道:“你喝口酒吧。” 熊猫儿也不说话,举起酒葫芦,“咕”地喝下口酒。 范汾阳终又忍不住问道:“这究竟……” 哪知沈浪却又截口道:“咱们总算没有来迟。” 熊猫儿突然大呼道:“沈浪,你为何不问我?为何不问我朱七七与王怜花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问我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沈浪向熊猫儿微笑道:“只要你安然无恙,别的事又有何妨。” 熊猫儿嘶声道:“但我……” 沈浪截口道:“你必已出了全力,此刻正该歇歇才是,这……这全是我的不好,方才实已心浮气躁,竟未征得你同意,便把你抛在此地,你需得原谅才是。” 熊猫儿怔了半晌,仰天长叹一声,道:“本该我求你原谅的,但你却求我原谅起来……朱七七、王怜花踪影不见,如此大事,你也一字不提,反而先问我的安危,我……我交着你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话说,我……我……我熊猫儿只有将性命交给你了!” 范汾阳来回绕了几圈,还是忍不住道:“但王怜花究竟怎会……” 沈浪叹了一声,接道:“这想必又是朱七七做的好事。” 范汾阳失声道:“你说王怜花是被她救走了?” 沈浪道:“想来必是如此……猫兄,是么?” 熊猫儿顿足道:“女人……女人……” 当下红着脸将方才之事全都说出。 范汾阳也听得怔住了,怔了半晌,也不禁顿足道:“女人……女人……世上若没有女人,想必太平得多。” 沈浪沉吟道:“朱七七此番将王怜花带走,不知又要做出什么事,闯出什么祸来?” 范汾阳道:“沈浪你也猜不着?” 沈浪苦笑道:“又有谁能猜着女人的心事?” 走到躺在地上那三条大汉前,轻轻踢了一脚。 那大汉在地上滚了两滚,跳起来就想往外逃,但哪里逃得了,熊猫儿一个耳光,就将他打了回来。 沈浪道:“你好好地站着,莫要动。” 熊猫儿吼道:“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那大汉手抚着被打肿的脸,道:“你……你要怎样?” 沈浪道:“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话,我不但饶了你,还饶了你的同伴,你该知道我本不愿伤你,否则我方才怎会只是点了你的穴道。” 那大汉目光闪动,面上的神色,已是千肯万肯,但口中却厉声道:“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除非……” 沈浪道:“除非怎样?” 那大汉道:“除非你先让我做件事。” 熊猫儿怒道:“你还有什么鸟事要做,你……” 沈浪却含笑截口道:“让他做吧。” 那大汉道:“多谢……” 缓缓退后几步,突然俯身拾起一柄长刀。 熊猫儿只道他又拼命,方待扑去,哪知这大汉扬起刀来,“唰、唰”两刀,竟将他躺在地上那两个同伴宰了。 这一来熊猫儿倒当真吃了一惊,叱道:“你干吗?” 那大汉抛下长刃,喘了口气,嗄声道:“这两人不死,我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的,否则,若是被这两人密告一状,我还是没有命。” 熊猫儿咬牙道:“好家伙,好黑的心。” 那大汉道:“你们只要能从我口中探出秘密,管我的心是黑的是白的?” 范汾阳叹道:“你果然不愧王怜花的手下。” 那大汉挺胸,道:“要问什么?快问吧!” 沈浪道:“方才……” 那大汉截口道:“方才我已将那些人全救活了,此刻那些人只怕都已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个自然对咱们千恩万谢。” 沈浪道:“那其中有个金不换呢?” 那大汉道:“金不换……我可没瞧见。” 沈浪、熊猫儿对望一眼,不禁暗中跌足,熊猫儿叹息一声道:“不想还是被这厮逃脱了。” 沈浪沉吟半晌,道:“有位白飞飞姑娘呢?” 那大汉道:“你说的可是那看来连一阵风都禁不住的小美人儿?” 沈浪道:“不错,就是她。她此刻被囚在哪里?” 那大汉道:“她本来就是被关在这里的,还有个人和她关在一起,听说是什么‘快活王’手下的使者……” 沈浪动容道:“那使者是何模样?” 那大汉道:“他打扮成个老妇人的模样,有时说话是个男的,兄弟们都在暗中打赌,赌他究竟是男是女。” 熊猫儿忍不住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那大汉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撇着嘴道:“赌他是男的人输了……” 熊猫儿道:“他是个女的?” 那大汉道:“赌他是女的也输了。” 熊猫儿怔了一怔,道:“这算什么?” 那大汉道:“他既不是男,也不是女,是个阴阳……” 熊猫儿大喝一声,道:“住口……呸……” 那大汉又啐了一口,道:“这种妖怪,我可也不愿提起。” 沈浪苦笑道:“快活王也当真是个怪物,竟想利用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来为他搜寻美女,除了他外,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众人想了想,也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沈浪道:“他两人既被关在这里,此刻怎地不见?” 那大汉道:“他两人早已逃了。” 沈浪、熊猫儿齐声道:“逃了?” 那大汉道:“不错,就是那妖怪带着白姑娘逃的。” 熊猫儿一把抓住他衣襟,怒喝道:“放屁……就凭这两人,能在王怜花手下逃得了?哼哼,这话只怕连鬼也不会相信。” 那大汉道:“放……放手,这其中自然另有缘故。” 熊猫儿道:“什么缘故?快说!” 那大汉松了口气,道:“那是我家王公子故意放他们跑的。” 熊猫儿大奇道:“故意放他跑的?为什么?” 那大汉道:“这其中秘密,咱们底下人谁敢问。” 熊猫儿喝道:“我不信你说的是实话,你……” 沈浪截口道:“放开他,他说的想必不假。” 熊猫儿道:“但……但王怜花辛辛苦苦擒得了他们,又怎会故意放走?王怜花脑子又没有毛病,怎会做这种呆事?” 沈浪沉声道:“这其中,自然另有阴谋,说不定这是王怜花故意要向‘快活王’讨好……也说不定是王怜花要就此探出‘快活王’的行踪……” 熊猫儿道:“究竟是什么?” 沈浪叹息道:“王怜花这种人做出的事,只怕是谁也不能完全猜透的……唉,白飞飞落入‘快活王’手中,遭遇只怕更惨了。” 熊猫儿恨声道:“而咱们只有眼睁睁瞧着,竟救不了她。” 沈浪仰着头,出神了半晌,喃喃道:“头绪愈发乱了……事也愈发多了……” 熊猫儿道:“咱们此刻该怎么办?” 沈浪道:“此刻,我只望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安安静静地休息一天,将什么事都完全抛下……然后,再面对一切。” 范汾阳道:“若要休息,到小弟处最好。” 沈浪道:“好,立刻就走。” 那大汉直着嗓子道:“我呢?” 沈浪想也不想,挥手道:“你走吧……猫兄,放过他,此人虽无义,但我们却不可无信,咱们让王怜花多了这等的手下,反而是害了他。”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