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朱七七痛哭道:“天呀,天呀,你为什么要生这恶贼出来折磨我……我……” 王怜花笑道:“对了,我命中就是你的魔星,你想逃也逃不了,你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是天命,任何人都没有法子。” 他笑着站起来,笑着走向床边。 朱七七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用棉被紧裹住身子,缩到床角,瞧见王怜花那双眼睛,她怕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王怜花嘻嘻笑道:“你明明知道,何必问我?” 他走得虽慢,却未停下。 朱七七嘶声大呼道:“你站住。” 王怜花道:“你若是想叫我站住,你只有起来抱住我,除此之外,只怕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有法子叫我站住了。” 沈浪手抚着车厢,突然大声道:“有了。” 熊猫儿喜道:“你已想出了法子?” 沈浪道:“你我想追王怜花的下落,就只有一个法子。” 熊猫儿急急问道:“什么法子?” 沈浪道:“就是等在这里。” 熊猫儿怔了一怔,道:“等在这里?难道天上还会凭空掉下馅饼不成?难道王怜花那么笨,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沈浪微微一笑,道:“你摸摸这车子。” 熊猫儿、范汾阳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厢。 沈浪道:“你可摸出有什么异样?” 范汾阳沉吟道:“这车子看来分外沉重,似乎夹有铁板。” 沈浪道:“不错,这车子乃是特制。” 熊猫儿道:“车子是特制又如何?” 沈浪道:“要制成这么样一辆车子,并非易事,王怜花绝不会白白将之舍弃。” 熊猫儿道:“你是说他会回到此地,将这车子弄回去?” 沈浪道:“正是。” 熊猫儿摇头道:“这车子纵是金子打的,王怜花也未必会为这部车子来冒险,这一次,你大概是想错了。” 沈浪笑道:“只因他决不会觉得这是冒险,才会回到这里……” 范汾阳拍掌道:“不错,在他计算之中,必定以为我们瞧见车中纸条之后,立刻就去四方追查,绝不会想到我们还会等在这里。” 熊猫儿亦自拍掌道:“连我们自己也想不到守在这里,王怜花那厮又不是沈浪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更想不到了。” 沈浪道:“这就叫作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熊猫儿道:“但……我想他自己决不会来的。” 沈浪道:“何必要他自己前来,只要有他的部下来拉车子,我们就能追出他的下落,这总比四处盲目搜寻好得多。” 熊猫儿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王怜花已走到床边。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若敢上来,我就自己将舌根咬断。” 王怜花道:“你宁可死,也不愿……” 朱七七道:“对了,我宁死也不愿被你沾着一根手指。” 王怜花道:“你这么讨厌我?” 朱七七道:“我不但讨厌你,还恨你,恨死你了。” 王怜花笑道:“你若是真是恨我,就该嫁给我。” 朱七七道:“恨你反而要嫁给你,你……简直在放屁。” 王怜花大笑道:“只因你根本就只有一个法子对付我,这法子就是嫁给我,你嫁给我后,这一辈子都可折磨我,要我赚钱给你用,要我为你做牛做马,稍不如意,还可向我撒娇发威,你瞧除了嫁给我,你还有什么法子能这样出气。” 这些话当真是空前的妙论。 朱七七听得呆了,既是气恼,又觉哭笑不得。 王怜花笑道:“看来你也同意了,是么,来……” 他一条腿已要往床上抬。 朱七七大喝道:“下去,你……你莫要忘了,我也有一身武功,而且……你伤还未愈,你……你……你何必现在就拼命。” 王怜花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朱七七身子往后退,直往后退。 她虽然明知王怜花伤势还未愈,但不知怎地,她瞧见王怜花就害怕,竟不敢和王怜花动手。 王怜花那双眼睛里,竟似有股淫猥的魔力,这种淫猥的魔力,最能令女孩子情怯心虚。 王怜花的手,已拉住那床棉被了。 朱七七突然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居然会笑,当真比什么事都要令王怜花吃惊,他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住了。 朱七七笑得很甜,也很神秘。 王怜花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朱七七道:“我笑你真是个呆子。” 王怜花笑道:“我会是呆子?我一生中不知被人骂过多少次,什么恶毒的话都有人骂过我,但却没有人骂过我呆子。” 朱七七道:“但你却当真是个呆子。” 王怜花笑道:“我呆在哪里,你倒说来听听。” 朱七七道:“难为你还自命风流人物,居然竟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事。” 王怜花道:“哦……” 朱七七道:“你可知道女孩子最恨的,就是男人对她粗鲁,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不解风情,你若不是呆子,为什么偏偏要被人恨,要被人讨厌呢?” 王怜花叹道:“噢……嗯……唉……” 朱七七道:“你若是以温柔对我,说不定我早就……早就……” 她嫣然一笑,垂下了头。 她的语声是那么温柔,甜美。她的笑,是那么娇羞,而带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诱人魅力。 她情急之下,终于使出了女子最厉害的武器。 王怜花默然半晌,突然反手打了一掌,道:“不错,错了。” 朱七七笑道:“什么不错、错了?” 王怜花叹道:“你说得不错,是我错了。” 朱七七嫣然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好好坐在那里,陪我聊聊。” 王怜花道:“好,你说聊什么吧。” 朱七七眼波一转,道:“你是怎么从我手里逃出来,我到现在还想不通。” 王怜花笑道:“我若不说,只怕你永远也想不通。” 朱七七道:“所以我才要你说呀。”语声微顿又道:“我先问你,可是你手下帮着你?” 王怜花笑道:“我被点了好几次穴道,又受了伤,若没有人帮我,我怎逃得出。” 朱七七道:“但你已经易容,我也易容,他们怎会认得出你?你已被人捉住的事,本没有一个人知道呀。” 王怜花大笑道:“你可知道,我虽经易容,却在脸上留下了个特别的标志,这自然是我事先已与属下约定好的,否则我纵非被迫,也时常易容,面貌可说千变万化,他们又怎会认得出谁是他们的帮主?” 朱七七暗中咬牙,口中却笑道:“呀,到底是你聪明,这一点我实在没想到。” 王怜花笑道:“你虽然以为别人认不出我,其实我一到街上,我的属下立刻就知道,那条街上,我属下至少有十个。” 朱七七心里更恨,笑得却更媚,道:“他们既已认出你,为何还不下手呢?” 王怜花道:“那时我性命被你捏在手中,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胡乱出手,但从那时起,便已有人在暗中盯着你,等待机会。” 朱七七叹道:“想不到你的属下倒也都厉害得很。” 王怜花笑道:“强将手下,自然无弱兵了。” 朱七七道:“他们的耐心倒也不错,竟等了那么久。” 王怜花道:“他们只等到你送那猫儿出去时再进来,为了行事方便,不引人注意,来的人却都是女的,我便在其中选了一个,来做我的替身,我穴道被解后,立刻就将她改扮成我那时的模样。” 朱七七道:“但这件事可要花不少时间呀?” 王怜花笑道:“他们自然也怕你中途撞见,所以早已在门外另设埋伏,故意阻挡你,故意拖延你的时间……” 朱七七道:“呀,我知道了,那两个认错人的汉子,也是你的属下,他们故意认错我,就是为了拖延我的时间。” 王怜花颔首笑道:“不错。” 朱七七道:“后来我在走廊上遇见的那些送丧的女子,也必定就是进去救你的人……只恨她们其中还有个人故意弄了我一身鼻涕。” 王怜花笑道:“那白床单下的死尸,就是我。” 朱七七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行事,安排得当真周密。” 王怜花哈哈大笑道:“过奖过奖。” 朱七七道:“但我不懂了,你既已脱身,你们为何还不向我下手?为何还要故意留个替身在那里,这岂非多费事么?” 王怜花道:“那时我为何要向你下手?那时他们纵然擒住你或是伤害了你,只是伤害了你,于我倒可说没有半分的好处。” 朱七七道:“但你们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怜花道:“那时我们若是惊动了你,你势必便已停止暗算沈浪的计划,那对我可说是有害无益,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稳住你。” 朱七七叹道:“你好厉害。” 王怜花笑道:“女孩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个厉害的男人做妻子,这样,她一辈子都不会被人欺负了。” 朱七七眨了眨眼睛,缓缓道:“这话倒不错。” 她眼睛望着王怜花,心里却又不禁想起沈浪:“沈浪,可恨的沈浪,你若不要我走,我会被人欺负么?” 王怜花长长吐了口气,道:“现在,什么事你都懂了吧。” 朱七七道:“我还有件事不懂。” 王怜花道:“什么事?你问吧。” 朱七七道:“你易容之后,却又在脸上留下了什么标志?” 王怜花微一沉吟,笑道:“你瞧我脸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朱七七瞧了半晌,道:“你脸上……没有呀。” 王怜花将脸凑了过去,道:“你瞧仔细些。” 朱七七沉吟道:“你鼻子很直,眼睛很大……你的嘴……呀,我瞧出来了,你是不是说你嘴角上的这粒痣?” 王怜花笑道:“就是这颗痣,我无论怎样易容,这粒痣必定都在的。” 朱七七道:“但……但这痣并不太大,而且,世上长这种痣的人,也并不少,你的属下又怎会就瞧出你呢?” 王怜花笑道:“他们自然久经训练,对这粒痣的角度、部位,都记得特别清楚,我再向他们使个眼色,他们再不懂,可就真是呆子了。” 朱七七凝目瞧着那粒痣,口中却笑道:“想不到你竟真将这种秘密告诉了我。” 王怜花道:“你高兴么?” 朱七七道:“我高兴……高兴极了。” 王怜花缓缓道:“其实你该难受才是。” 朱七七瞪大眼睛,道:“难受,为什么?” 王怜花缓缓道:“你若有逃走的机会,我会将这种秘密告诉你么?” 朱七七道:“你若一直这么温柔地对我,你就算请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又怎会逃?”她虽然极力想笑得很甜,但那笑容终是显得有些勉强。 王怜花笑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朱七七道:“自然是真的,我……对沈浪早已伤心了,而世上除了沈浪外,又有什么别的男人比得上你?” 王怜花笑道:“既是如此,来,让我亲亲。” 他身子又扑了上去。 朱七七面色立变,口中犹自强笑道:“你瞧你,咱们这样说说话多好,又何必……” 王怜花突然仰首大笑起来,笑道:“好姑娘,莫再玩把戏了,你那小心眼在想什么,我若再瞧不出岂非真的是呆子。” 朱七七道:“我……我是真的……” 王怜花道:“你若是真的,我此刻就要证明。” 说话间,人已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朱七七的身子,咯咯笑道:“对别的女孩子,我若温柔些,也许可以打动她的心,但对你……我早已知道对你就只有这一个法子。” 沈浪、熊猫儿、范汾阳三人躲在暗中。 夜深,风雨虽住,但天地间却更寒冷。 熊猫儿不住举起那酒葫芦,偷偷喝一口,范汾阳不住仰望天色,显得甚是不耐,只有沈浪…… 沈浪仍是始终不动声色。 熊猫儿终于忍不住道:“依我看,他们未必会来。” 沈浪道:“会来的。” 熊猫儿叹道:“你若是判断了一件事,就永远没有别的事能动摇你的信心么?” 沈浪微笑道:“正是如此。” 熊猫儿长叹一声,道:“这一点,我倒真佩服……但若换了我是王怜花,就再不会回来取这劳什子的马车了。” 沈浪笑道:“所以你永远不会是王怜花,像他那种野心勃勃的人,若有必要时固然不惜牺牲一切,但若无必要时,他就会连一个车轮也不肯牺牲了。” 范汾阳突然道:“沈兄说得不错。” 沈浪笑道:“若是熊猫儿,固然绝不会再回来取这马车,但若换了范汾阳,他也会回来拿的……范兄,你说是么?” 范汾阳道:“正是。” 熊猫儿“咕嘟”喝下口酒,长叹道:“这就难怪你们会发财了。” 范汾阳微微一笑道:“发财,并不是坏事。” 突听一阵人声传了过来。 熊猫儿大喜道:“果然来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