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佛前不作恶-《公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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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他背对他们挥挥手,含笑的声音传过来,“happyhoneymoon!我在上海等着你。”
“这小子到底是谁?”即使被情人勒令闭嘴,谭帅依然满腹醋意。想了想,忽然又说:“你觉不觉得这小子很像一个人?”
邱岑歌知道谭帅指的那个人是谁,当即心领神会地笑了:“像哥俩儿,但这小子更坏。”
禅房附近没找到战逸非,方馥浓又去别的地方再找。他不晓得战逸非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因为薛彤打来了兴师问罪的电话。
“你别嚷了,这事儿是二叔安排的,不是我。如果不是你这通电话,我也不知道妤姐已经去觅雅工作了!”这俩女人是王不见王、后不见后,若他当时在上海,无论如何得挡着拦着、哄着骗着,无论如何不能让温妤也去觅雅工作。
“妤姐?你叫得倒亲!你叫过我姐吗?我才是你哥认定的你的嫂嫂!”薛彤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聒扰着他的耳膜,“战逸非!你没良心!我为你的公司在外头奔忙,几个城市连夜赶,一顿好饭都没吃上!你倒好,现在觅雅上了正轨,你他妈的就要杀驴卸磨了吗?!”
这女人居然能说出“杀驴卸磨”倒有进步,可战逸非这会儿被她缠得没辙,没工夫开玩笑。几个过路的香客朝他投来了异样的眼神,他不得不再压低了音量说话:“我没说一定要你离开觅雅,我只是在跟你商量,不是你刚才说你不想看见温妤吗……”
“你赶我一回,还要赶我第二回?我他妈还不想看见你呢!”说过的话翻脸不认,电话那头的女人依然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你当初答应给我的那笔钱呢?那是你哥留给小喆的东西,你说对我不放心要管着,你要赶我走也可以,现在就把那笔钱还给我!”
“钱的事情我们当面说……你别再闹了,等我回来。”战逸非看见方馥浓走了过来,立即摁断电话。
方馥浓走到他的跟前,问:“有事?”
“上海那里出了点事,我得尽快回去。”战逸非稍稍舒展开拧紧的眉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和邱岑歌谈妥了?”
“他会和觅雅合作,我们只管在上海等他就好。”瞧出对方神情有异,方馥浓一样微微皱眉,问,“真的没事吗?”
“我的家事,我能处理好。”不想在情人面前示弱,这个男人回答得果决又坚定,“我们兵分两路吧,我先回上海,你就按照原计划去搞定花之悦配方的事情。”
方馥浓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瞧这小子抿着嘴唇绷着脸,一脸招人的凝重,便忍不住又想逗他:“你就这么放心让我一个人离开?你就不怕我一声不吭地跑了?”
“你……”
偏偏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玩笑显然失了分寸,触到了他的逆鳞。战逸非脸色一下沉下来,不快,不快得狠了。
仔细斟酌片刻,他贴身靠近方馥浓:“你要敢一声不吭就走,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一定会把你找回来,接着……”停顿一下,凤眼迸出恶光,“先奸后杀。”
那头的薛彤收了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会儿自说自话在办公楼内的星巴克吃早茶,滕云就坐在她的对面。
“我为他、为觅雅做了那么多,他的大嫂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要把我一脚踢开!”
仿佛请这个男人共用早茶只是充当听众,薛彤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漂亮的明星惹人追捧,同样漂亮的薛彤却招人讨厌,再漂亮的女人话多以后都招人讨厌,电视可以静音,活人却不能。
战逸文对着枕边红颜兜不住嘴,因而从这个女人嘴里,滕云也就知道了不少战家人的事情。以前他只在给战喆看病的时候无心一听,这会儿也是心不在焉,偶或应和一两句。薛彤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个女人引走了,根本没工夫再管原料的问题。按理说他本该宽心才是,但这两天这个男人依然胡茬不净,眼圈乌青,越发看着憔悴。
他想亡羊补牢,把钱凑还给那个陈工了事。但他的朋友本就不多,能借钱的就更少。犹豫挣扎半晌,他悄悄地回北京看望了父母。
他想让他们卖掉北京的房子,来上海与自己同住。
对于儿子的同性恋情,老实本分的滕家父母怎么也不可能遂意,也就一直不愿意搬去上海住。但到底父母与子女之间血脉相系,滕家父母几乎在儿子跨门而入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似有难处。饭桌上,也不知是父亲还是母亲率先表态:卖房子,去上海!
另一个也是频频点头,只说,若是他觉得不方便,给他们老两口在离他家近的地方租一间房子就行。
两个年近七旬的老人鬓发已白,说话仍带乡音。滕云强忍住一腔酸涩的泪水,把恰巧带在身边的一沓钱递给父母,笑说自己只是出差太累,顺道回来看看。当晚便借口工作还忙,又悄悄地回了上海。
“还‘患难见真情’呢,我呸!”
坐在对面的女人响亮骂出一声,便把滕云的思绪拉了回来。
薛彤把咖啡杯里的茶匙搅得砰砰直响,依然骂骂咧咧:“当初觅雅断了资金链又打不开销路,多少人落井下石不肯帮忙,他走投无路跑来找我,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他出山,干得比谁都卖力认真。他自己呢?一到节骨眼上就找不到人,新系列开发的关键时候,还和那个方馥浓外出游山玩水——”
“方馥浓”这三个字一下扎疼了这个男人,他皱眉问:“方馥浓不是已经去‘花之悦’了吗?怎么还会是他?”
“肯定是他!”挑睃着艳丽眉眼,薛彤说,“你看着吧,没几天方馥浓就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回来,觅雅还是他说了算……”
两片娇艳红唇仍动个不止,但滕云已经完全听不清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了。他的情绪在短短几十秒内如过山车一般起伏激荡。他愤怒、悲伤、妒心更重,因为他为了这个位置、为了馥木之源的上市做足了准备,结果却可能是方馥浓随便一声否定,就会让他全部的努力付诸东流。
水克火,土克木,有些人注定生来就与自己不对付。
滕云最后埋怨起自己,是自己瞻前顾后好谋无断,走错的路再回头已是来不及,倒不如一条道到黑,或许还能柳暗花明。
“不过,骂归骂他……这小子其实也算有良心,他毕竟是小喆的叔叔,这么长时间来也一直对小喆很好……”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薛彤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嗓门总算低了下来。
想了想,滕云脸上浮出笑容,问:“你难道就打算这样离开?”
“不离开又能怎么样,真的找那女人大吵,说我是她死去老公的情儿?”薛彤摇头,又叹气,“我也就是随便骂骂,解解气……抢个死男人没意思,那女人神经那么脆,要是再犯病,倒成了我的罪过。”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战逸非要逼你离开觅雅?”
“还能为什么?他怕我口无遮拦,哪天一不小心捅破他哥当年的那层窗户纸,伤了他那个神经病大嫂的心。”薛彤也听说过,战逸文死后,那个女人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不稳定。但她丝毫不觉得温妤表现出来的爱情感天泣地,相反,换句时髦的话说,她觉得贱婢就是矫情。
爱情是什么玩意儿?文人骚客各有说法,梁祝化蝶被之管弦,鹊桥相会传于街巷,然而对她这种俗人而言,再多的风花雪月、情词锦句,比不了一个常年茹素的人偶沾一顿荤腥。战逸文是个好人,给过她一个好梦。但人死了,梦醒了,太阳照常升起,日子也得照过。
情情爱爱,寻死觅活,神经病不是?
滕云看似不以为然,摇头说:“你再想想。”
“为什么?”薛彤看似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我真不明白。”
“怕嫂嫂伤心只是借口,对小喆好也并非出自真心……”停顿一下,滕云补充下去,“事实上,我认为是他怕你去战家闹才有意安抚你,他打从开始就不想让你进战家的门……不对,不是不想让你进战家,是不想让你的儿子进战家。”
“小喆?”薛彤一时没反应过来,红唇微张,杏眼圆睁,“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吗?战逸文死了,他战逸非就是独苗。”
一语点醒梦中人。滕云面带和煦微笑,恰到好处地停顿一下,这下薛彤就全反应过来了。榕星集团资产过亿,国人又向来重男轻女,就算分一点零头股份给战圆圆,这么多财产到头来还不是他战逸非一个人的?
“战逸非本就是私生子,现在又跟男人搞不清楚,怎么都不可能讨他爸的喜欢。如果你带着战家唯一的孙子出现,战家人怎么可能不认你?”滕云摇了摇头,轻轻叹气,“如果小喆能被战家认下,他就能用最好的药,受最好的教育,他的起点比这国家里大多数人高得多,他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
这番话显然起了效用。但凡母亲都长着同一颗慈心,她自己能咽下的苦,绝不容许她的孩子尝上半点。薛彤越想越觉得对方言之有理,战逸非是怕自己在战家地位不保,否则不会不准许自己现身于公司,更不会霸占他哥留给他侄子的钱。
管他娘的原料问题!管他娘的觅雅!谁也阻止不了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谋求前程,薛彤当即做了决定,她要把目光放得长远,她要带着儿子认祖归宗。
严中裕下了令,让儿子跟着情人学习经商之道,严钦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花之悦报到。头两天他还能做到朝九晚五,很快就变成日上三竿也见不到人影,偶或露一下脸,又继续见不到人影。
老子的这个命令挺让他感到恶心。他一直讨厌李卉,准确地说,除了他妈以外,他讨厌所有他爸的女人。
“我不告诉你爸你在这儿的情况,你也别再去找方馥浓的麻烦,他迟早是我的人。”女人耐心摆弄着办公桌前的插花,花之悦的办公区域内到处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花卉,或在瓶,或在盆,枝枝蔓蔓精心修剪,常换常新。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也不知道是指她李卉的裙下之臣,还是只针对花之悦的职业经理人。
“行啊,这买卖我不算亏,我不找他麻烦。我也祝你马到成功,省得我想要的东西,我还没沾到手,反倒被他那个畜牲抢了先。”顿了顿,严钦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猥琐狎昵地凑近对方,“不过,你对那个姓方的小白脸那么上心,就不怕我爸知道,打断你的腿?”
“怕。”李卉从容不迫地对视着严钦的眼睛,嘴角的弧度保持完美,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你最近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怕他先打断的是你的腿,而不是我的。”
其实李卉只是讹他,但严钦的身子猛地一颤,明显露出怯色。他爸百分之九十的时间是从来不管他,但一管就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毫不客气。
严中裕不算惧内,但也从来不想与妻子起冲突。所以每次教育儿子的场景都很简单,他在晚餐前叫他进房,甩手就是两个耳光。然后他就会扔出一沓钱来,那样子活像招妓完事后一样,让儿子别告诉他妈。
刚进小学的严钦的确没去他妈那里告状。因为在他爸这里,一个耳光他挣一万,出去以后,随便扔出一百块,班上的同学都排队等着被他欺负。
李卉这种狐假虎威的态度惹得严钦很想抽她一嘴巴,一解当年的被抽之恨。但是碍于自己老子的威严,他又不敢动手,最后他决定逞一逞口舌之快:“你信不信我哪天找人痛揍你一顿,还拍下你的艳|照,给花之悦的员工每人传送一份?”
李卉毫不在意地笑出声音。她将一张妩媚异常的脸孔靠近眼前的年轻人,几乎贴着他的脸说:“我不信。你没这胆子。”
严钦大怒而去。
一出门他就打算找人去疯一疯,撒撒气。可是唐厄在拍戏,别的几个明星也都玩腻歪了,没劲。
他打电话叫来了俩跟班,还想叫老蒲。可一个电话过去没打通,好长时间也不见对方回电。
严钦正纳闷,脾气见长啊,竟敢冲我撂挑子。后来一个跟班跟他说:“老蒲最近收心了,玩格调呢,一般的明星模特看不上眼了,他在玩主持人呢。”
“谁?”严钦睨着眼睛,“哪档节目?”
“那个叫什么……叫什么《纪实风云》,对,就叫这个名字……”那人挑动着不比黄豆大多少的眼睛,模样夸张地咂咂嘴,“我也就随便看过一期,啧啧啧,真的,侃侃而谈那样子真的特别有气质,那节目据说都是那人自己的创意,特别有内涵,特别好……”
除了唐厄那种杂交得特别完美的能够鹤立鸡群,一般的明星模特也就那样,五官轮廓像极了出自同一个整形师,乍一眼还新鲜,再一眼就腻歪。要说上戏门外常年停满名车,那也都是煤老板、暴发户,哪怕稍有点身份的都看不上那些万人骑、公交车,还是更偏好名校大学生。
最好还能中西兼修,另有一技之长。晚上陪床,白天陪着应酬生意场,举止端方,英语流利,张口能援佛学思想,动笔能引儒经理念,啧啧啧,那才叫一个色艺俱佳。
严钦偶尔在电视上看过一眼许见欧的那个节目,当时只是仓促一瞥,没留意到屏幕下方赫然写着“感谢君悦世纪酒店友情赞助”。再说他对许见欧本就没什么兴趣,看过也就忘了,根本没当一回事。
可这会儿听人这么一点拨,他马上明白过来。投节目捧明星,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再司空见惯不过的事儿。他没想到这个老蒲居然还认真了。
方才没在李卉那儿占得便宜,现在总算找到了撒气的地方。他骂了一声:“他妈的,他倒抢先了!”
满脑子恶毒思想,严钦当即让另外两个小子轮番轰炸蒲少彬,非让他把许见欧带出来给大伙寻寻开心不可。
手机上显示着几十个未接来电,总算接起电话的蒲少彬明显愣了一愣:这段时间他以为自己跟许见欧建立了一点友谊,没准儿还建立了一点感情,说真的,他实在不想也不舍得再坑他一回。
但他既爱财也惜命,他惹不起正业集团的少主。
——听姓唐的贱货说,上次摘了他一个肾还是一个脾?这回就别打了,再摘一个不就死了?
——你不跟他玩得挺熟么,直接下药吧……
——把脸打坏了不好,我这儿还要拍照留念呢……
对于许见欧来说,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在君悦世纪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醒过来,许见欧基本已经下不了地了。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上一回他怨严钦、怨唐厄、怨战逸非,甚至还怨方馥浓,但这一回他只怨自己。
许见欧笑了自己一声,这一笑就没止住,一直笑到双拳紧握,眼泪流出。他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想着要报警,最后却只是给滕云打去了电话。
过了很长时间那头才接起电话。
——什么事?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还有工作。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你在家以沉默抗议得还不够,打个电话还要继续这样?
几分钟,一片吓死人的沉默。
滕云的声音紧张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眼泪已经流进嘴里,许见欧动了动嘴唇,尝了一嘴的腥咸,他终于开口说话:“我们别闹了……成吗?”
这会儿战总和他的公关先生感情正笃,许多事情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只管敞亮了说。装着三千万的领带还没送出去,战逸非知道方馥浓欠了笔钱,坚持要替他还上。起初方馥浓不怎么愿意,战逸非听出他在电话里有拒绝的意思,倒觉得好笑:“当初你每个月骗我一百来万,可没这么腼腆。”
“这不‘今非昔比’了嘛。”
“怎么‘今非昔比’了?”战逸非以为方馥浓得说出喜欢自己的话,有意识把他往那个答案上引。
“那个时候你浑身上下都透着‘钱多人傻’的气质,现在……虽说人还是一样傻,钱是没那么多了……”
“你滚蛋。”战逸非骂了一声,“这笔钱不白给你,你得至少让觅雅年盈利超过五千万。”
这下方馥浓倒放心了,他说:“五千万太少了,至少一个亿吧。”
战逸非从楼梯上走下去,一路上没挂电话,心情好得全公司都瞧了出来。
前台小姑娘见老板要出门,便喊他一声,有他的快递——这两天几乎天天有他的快递,还都是顺丰急件,今天的amy还没来得及替他收下,战逸非索性自己去取。
“直接拿走就可以吗?”
“啊不是……还要签个字。”原来的前台刚离职,最近新换了一个。公司里几百号人,平时很难得见老板一面,更难得的是与老板面对面说上话。前台小姑娘喊他一声纯属嘴快,等战逸非真的走到眼前,立马是既发花痴又发憷。谁家的老板不是膀大腰圆半秃顶,只有咱们家老板,高大挺拔得你得仰脸看,白皙清俊得你又不敢朝他看。
跟任何一个觅雅的普通职员一样,取走快递还得在本子上签字。战逸非一只手里同时拿着手机与比手掌大一些的快递盒,只得用牙齿将笔帽咬开,他唰唰唰在纸上落下了自己的大名,对前台小姑娘点了点头:“谢谢。”
“老板,我觉得我们根本就不用请代言人。”老板态度挺亲切,前台小姑娘一下便自来熟,“唐厄没你帅呢,你自己代言就可以了,就像陈欧那样,聚美都上市了——”
amy恰巧走过来,斥了对方一声:“好好做你的前台,话别多了!”
amy知道战逸非最烦别人要他自己代言,更烦那些毫无创意的“拿来主义”,心想着公司最近动荡挺厉害,人员流动性大,招人也花成本,便不愿意这丫头自己往枪口上撞。
没想到战逸非脾气倒好,“新来的,不怪她。”他扫了自己的助理一眼,“倒是你,这样说话把人都吓着了。”
amy立即软下来笑了笑,接口说:“晚上吃饭的地方,我已经订好了,时间地址我发您手机上。”
点了点头,战逸非已经没工夫理她了,因为电话那头的方馥浓说:“只差油泼面味道的棉花糖,这里所有的糖你都快尝到了。”
配方易得,配比难求。方馥浓为了花之悦的配方在外头有些天数了。跟李卉出席新品会的时候他看见了清酒系列的进口原料关单,他记性好,熟记一个陌生人的号码不在话下,记住一连串关单上显示的原料采购量也不是难事,但他毕竟不是化妆品行业出身,生产过程中的原料损耗率他不清楚,可能会产生的退单情况也不太明朗。
李卉出手极是阔气,一点点蝇头小利打动不了那边的生产厂商。方馥浓这人好“赌”,但从不跟傻子似的干铁定没收益的事儿,关于配方配比的事情他决定另想办法。
方馥浓赶了几个地方,最先去的就是苏州。宋东坡懂得不少,但还不是懂得最多的。宋东坡对方馥浓挺服气,二话不说就推荐一个同行业的朋友,可对方依然没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试出配方并完成打样。
觅雅目前的资金没办法铺天盖地砸下广告,但“清酒”美容效果的宣传推广必须得有人来做,这是借力打力,更直白点说,这是占人便宜。“馥木之源”上市的最好时机是花之悦登陆国内市场的两个月内,因为时间短了市场还没教育完,时间长了花之悦早已深植市场撼动不得,商机一纵即逝,他回忆一番之后立即便想起来,没谁比当初美博会上那几个来自西安的大婶更懂行了——那几个大妈只是随手试了试觅雅的产品便说出了它的原料,可见“高手在民间”这话委实不错。
他当然还记得美博会上这几位大妈轮流摸他屁股时的那个喜庆劲儿,怎么说,色相不能白牺牲,屁股也不能白被摸。方馥浓找出她们的名片,打通电话以后没寒暄几声便称姐道弟起来,对方也当即豪迈地表示,能替他把产品配方试出来,而且,如果产品真的不错,这回的合作铁定就跑不了了。
“油泼面味道的棉花糖?还有这么奇怪的东西?”战逸非将信将疑,示意前台把那个快递盒给打开。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方馥浓这回去了几个地方,知道这小子嗜甜,所以去哪儿都会给他快递一盒当地特色的糖果。
小刀利索地裁开盒子,西羊市卖的琼锅糖,说是淘宝上卖的没法比,那里卖的才香甜酥脆,最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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