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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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谣慢慢从梦魇中平复下来,瞧见他这目光又是一阵发怵,问道:“你和老师的赌约完成了?”

    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原本一直因为两人有名无实而焦虑,可这病治好之后,她倒是更喜欢从前的状态。

    这家伙自小被贺兰夫人带着在花街柳巷里成长,平时瞧不出来,行房时那股子邪性就露了出来,总爱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

    句句冲击着楚谣的承受能力,时常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话音落了半响,不见他有反应,楚谣推了他一把:“我在问你话。”

    “恩?”寇凛呢喃一声,“哦,当然完成了,先前在京城与我耍阴谋都斗不过我,何况是我擅长的经商。我瞧他输的心服口服,只不过有一处颇为奇怪。”

    “怎么了?”

    “他似乎一直都在暗示我,金爷是他们天影之人。”

    楚谣眉头一皱:“那你认为呢?”

    寇凛撩了把水,看着水从指缝漏下,掌心只剩几片花瓣儿:“他不会无的放矢,可金爷的行事作风,我看着实在不像,故而心中颇为疑惑。”

    楚谣也觉得不像,但她不敢随意下判断,每日都要重复一个问题:“我爹回信了没有?”

    寇凛摇头:“没有。”又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咱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以他的身份,肯定会传来福建的,虞康安也有自己的情报网,虞清定会来报信。”

    想想也是,楚谣放宽了心。

    “这是打赌赚来的,给了柳言白一万五千两。”寇凛站起身,拿了巾子擦干手,从袖筒里取出一沓子银票,拐出屏风,“放你匣子里,你收着。”

    “你不留着些去做生意?”楚谣隔着花鸟屏风看着他模糊的身影。

    “在这岛上赚钱不是目的,学他们赚钱的手段才是正途。”寇凛笑着道。

    楚谣拿起浴桶靠墙一侧架子上的椰子油,说道:“夫君,这椰子油快要用完了。”

    寇凛的声音传来:“这钱已经赚到手了,你早不必再用这玩意儿了。”

    “可我已经喜欢上用这个了。”楚谣嗅了嗅,奶味儿四溢,“比香胰子好用,而且头发比从前更柔顺了些。”

    “看来的确价值一两银子。”

    楚谣隔着屏风眯眼看他:“那你全卖出去了?一块儿也没给我留?”瞧见放好银票的寇凛猛地一僵,她又道,“你早告诉我不必用了,我却还天天用着,你就看不出来我挺喜欢的?”

    寇凛尴尬:“没关系,南洋商人见有利可图,还会再带货的。”

    楚谣慢慢道:“那得等两个多月,你囤的货卖给谁了,再从他手里买回来一块儿不就行了?”

    寇凛背着手站在屏风外,声音听着愈发尴尬:“那浙商从我手中一百三十两收走,我再去问他买,他铁定出天价才肯卖我一块儿。”

    楚谣笑眯眯:“那你买不买呢?”

    寇凛哑了哑:“谣谣,这不值啊。”

    楚谣收回视线:“钱在我这,我自己去买,你不是说了么,‘美’是没有价值上限的,女人的钱最好赚。”

    “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

    “就是生气了。”寇凛从屏风后绕进来,提着一串十块儿椰子油,笑道,“瞧瞧这是什么?”

    楚谣一怔:“你……”

    寇凛得意洋洋:“我瞧出你喜欢这个,却又不嘱咐我留些,就知道你又要试探我,看我对你是否上心。”

    楚谣嗔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总是不上心。”

    “我不是说了么,那只是没经验而已,一旦有了经验,什么事儿我办不来?”寇凛摇动手指晃荡着那一串椰子油,笑的愈发得意,“如何才能让夫人满意,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我已经掌握了一套秘诀,那就是将夫人当圣上一样供着就行了。”

    不等楚谣说话,“只不过有三点不同。”

    楚谣看着他:“第一点,伺候皇上有俸禄拿,伺候夫人却得倒贴钱?”

    “聪明!”寇凛竖起大拇指。

    “那第二点呢?”楚谣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第二点,我可不用在床上伺候圣上。”

    与楚谣所料一致,就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了,第三点我不想听了。”

    寇凛笑道:“但第三点我非说不可,伺候皇帝是迫于无奈,这伺候夫人却是心甘情愿的啊。”

    说完仔细打量楚谣的神色,果然将她说的俏脸绯红。

    ……

    沐浴过罢,侍女们前来摆饭,寇凛和柳言白在岛内吃过了,看着楚谣吃。

    楚谣却提着筷子半响不动,最终放下:“撤了吧,一点胃口也没有。”

    寇凛蹙着眉摸了下她的额头:“睡不醒,没胃口,病了?”

    楚谣也不清楚:“但并没有其他不适。”

    一旁的侍女忽然插嘴:“楚小姐,您……是不是有喜了?”

    一句话说的两人俱是一愣。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您这个月来葵水了么?”

    “没有。”楚谣深深皱眉,但她的月信时常都不准时的,心中也有些忐忑,“姐姐去帮我请下大夫吧?”

    侍女连忙应道:“是。”

    侍女这一走,楚谣坐立不安,心里直打鼓。可千万别是有喜,如今距家千里,倘若有了身孕那可真是麻烦了。

    而且本意是来治腿的,有孕的话腿便治不成了,她倒无妨,连累了一群人为此跋涉奔波。

    看一眼与她对面坐着的寇凛,脸色不说难看,却颇有些木讷,不知道是不是与她想到了一起去了。

    想起来头发还只是起床时的随意一挽,见大夫不太礼貌,她扶着腿走去妆镜前,准备梳个发髻。

    抬手抽了簪子,长发倾泻而下。

    楚谣看着手里的珊瑚簪子,茫然道:“怎么只剩一根簪子了,我的玉簪呢?”听不见回应,她转头看向寇凛,“夫君,你见我的玉簪子了么?”

    正发呆的寇凛恍惚回神:“哪根玉簪?”

    楚谣道:“我刚沐浴时挽发的玉簪。”

    寇凛回忆了下,笃定道:“你记错了,你只戴了根珊瑚簪。”

    楚谣瞪大眼睛。

    不可能,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往发髻上别了两根簪子。簪子掉在地上会碎,即使不碎,侍女捡到也会还给她。

    能在山顶上伺候金鸩的侍女,没那么浅的眼皮子。

    楚谣正在心中疑惑不解,倏地想起她刚入水时被噩梦魇住的事儿。

    那不是梦,是真的!

    的确有个贼人在她沐浴时潜入了她的房间,她动不了也是有缘故的,若非寇凛回来的及时……

    楚谣后怕到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浮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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