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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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怿摸着那些纹路,再次想起午膳时蜜糕的那句话来,定定道:“最后一回了。”

    容央偏脸去看他。

    大概是逆光的缘故,褚怿眼眸格外的深邃,也格外的黑澈。

    容央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笑着按住他的手,道:“我现在不害怕了。”

    褚怿下颌蹭在她发顶,淡淡嗯一声:“那就当我怕吧。”

    容央扬眉:“那你得保证她是个小女郎,跟我一模一样的那种。”

    褚怿失笑:“这如何保证?”

    容央不放过他,小声:“你自己弄的,你当然要跟我保证。”

    褚怿心道就知道撩拨他,不接这茬,改叮嘱:“那你平日多照照镜子,少看我些。”

    容央脸红:“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天天……”

    蓦地撞上他烁亮眼神,容央结舌,心虚地转身钻往被褥里去,嘟囔:“好自恋的一个人。”

    褚怿勾着唇笑,拉落床帐,从背后抱住她,低声反问:“好自恋的一个人?”

    容央脸颊在黑暗里心安理得地红着,神闲气定:“对,就是你了。”

    容央这一胎的产期在次年春天。

    入冬,汴京城的天空渐渐被阴云铺成冷灰色,蜜糕来屋里探望已经很显怀的容央,每次贴在那肚皮上听一会儿后,都会郑重地问:“小妹妹会有这个吗?”

    说罢,伸着两根指头在嘴角戳了戳。

    容央知道他问的是酒窝,很确定地再次答:“没有。”

    蜜糕不服气:“小堂姑都有。”

    容央:“那是因为小堂姑的爹爹有,而你爹爹没有,你嬢嬢也没有,所以生不出一个有酒窝的小妹妹。”

    蜜糕叹一口气。

    然后又把脑袋支棱起来:“那爹爹为什么没有?”

    容央张口,竟然也困惑了。

    蜜糕去后,容央等来下值的褚怿,探究:“四叔的酒窝是捡谁的?”

    褚怿眉心微拢,像是被问起极遥远的事,思忖片刻方道:“爷爷吧。”

    容央抱住他脱下的官袍,又道:“六个郎君里,就只有四叔一人捡着了么?”

    褚怿换上常服,把官袍从她臂弯里拿过来挂上,坦诚答:“没大留意。”

    容央:“……”

    褚怿补充:“但四叔的确是最像爷爷的,所以奶奶最疼他。”

    容央会意。

    这夜入睡前,褚怿照例给容央的肚皮涂擦淡纹的玉肌膏,容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纠结许久后,开口道:“能不能给我一幅爷爷的画像?”

    褚怿专心地擦着药膏:“做什么?”

    容央也不藏掖:“我想生个有酒窝的小女郎。”

    褚怿手上一顿,撩起来的一双眼又黑又沉。

    容央吞口唾沫,解释:“蜜糕喜欢小酒窝。”

    褚怿:“那你怎么不要四叔的画像?”

    “你讨厌!”

    容央打他。

    这点小事都要吃醋,真是的。

    褚怿很倔强地应:“不给。”

    “就看两眼怎么了嘛?”

    “看也没用。”

    褚怿把玉肌膏的瓷盖盒上,幼稚又威严,“别什么事都依着他。”

    容央嘁一声,拷问他:“难道你没觉着小云仙很可爱?”

    褚怿语气平平:“尚可。”

    容央不服:“小酒窝不甜?”

    褚怿:“不甜。”

    “你……”

    容央咬牙,哼一声,不搭理了。

    立春那天,铺在汴京城中的大雪终于融化,暖融融的春晖照耀在梧桐树上,抽芽的绿叶尖上滴落着水珠。

    奚长生照旧挎着药箱、领着稳婆来给容央接生,这一回,蜜糕、定胜糕不再喊他“奚叔叔”,都改口成了“奚姑父”。

    “奚姑父,小妹妹出来没有?”

    “奚姑父,怎么嬢嬢还在叫唤,她是不是很疼?”

    “奚姑父,你家的小女郎有酒窝不?”

    “……”

    奚长生头皮发麻,把俩小郎君哄到褚怿跟前去,俩小人却不依,追在他屁股后头跑回来。

    褚怿坐在庭院里的小石桌前,板脸:“回来!”

    打前阵的蜜糕一个哆嗦,恨恨地拉住定胜糕的小手往褚怿那儿走。

    爹爹总是一副凶凶的模样,既不像小云仙的爹爹那样幽默,也不像奚姑父这样温柔。

    唉,定是他还没有小女郎的缘故。

    老天爷保佑,嬢嬢一定要生个小妹妹来呀!

    褚怿打量着蜜糕:“你嘀咕什么?”

    蜜糕也板住脸,认真地摇头。

    产阁里,容央的声并未停止,褚怿知道这是最难捱的时刻。

    他转头朝百顺低声吩咐了一句,百顺一脸惊悚,然而到底不敢忤逆,依言去了,回来时,手里拿着杆专给稚童打造的小银枪。

    褚怿对蜜糕道:“把所有学会的枪法舞一遍。”

    蜜糕一双大眼瞪得眼珠都快砸下来:“……爹?”

    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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