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狠心-《六宫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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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且沈沉也着实没脸那么对敬则则。她回宫已经大半年了,可他无意间亲近她时,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撇开头、转过身去,排斥得那般明显。而且那时候敬则则还会回头嘲笑地看着他,好似他就是重0色之人,所迷恋的也不过是她的身子而已。

    迷恋沈沉当然不能否认,却不得不向敬则则证明,他更想要的却是有她在的日子。

    正是凭借着“来日方长”的安慰,沈沉才能克制住自己从床边站起身,转身去了窗边榻上躺下。

    早晨,敬则则睁开眼时,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床单上并没有什么热度,她细细看了看也瞧不太出有人并躺过的痕迹。她缓缓坐起身,拉开自己的衣襟往下瞧了瞧,白璧无瑕。她去那西洋镜跟前转了转身,背上也是光洁如玉。

    皇帝这还真是坐怀不乱啊。

    忙活过正旦这日,敬则则用晚膳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景和帝,是这人有毛病,还是她年纪大了不够美艳迷人了?不过历代帝王纵欲过度后需要红丸助兴的事情也并不鲜见,敬则则自我感觉自己还是一朵绽放得刚刚好的鲜花来着。

    “看什么?”沈沉问。

    “没,没看什么。”敬则则立即撇开了脸。

    “放心吧,朕没问题,也不是不想你,只是答允过你的事,朕不会食言,更何况朕尊重你的意愿。”沈沉给敬则则夹了块鱼肉。

    敬则则坚决不承认地道:“皇上这是误会什么了吧?”

    “你的眼睛一直往朕下三路看,你觉得朕能误会什么?”沈沉问。

    “哈。吃饭,吃饭。”敬则则尴尬地笑道,她觉得皇帝直白得已近粗俗了。

    敬则则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无可更改,却还在希望自己对皇帝能有那么强的影响力,这道德上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可却是她真实的心。

    没错,她就是个虚荣且好胜心强的人。敬则则在承认了自己的缺点后,吃饭就更香了,毕竟吾日三省吾身之后感觉自己还挺算个人的,尤其是跟皇帝比。

    整个正月敬则则都很少在乾元殿待着,她照旧是每日出宫,皇帝不管她就没人能管她,敬则则彻彻底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每晚都是必须回乾元殿的,有时候她回去时皇帝还没回内殿,有时候则已经在内殿等着了,一开始敬则则其实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毕竟哪有妇道人家天天不沾家的,但看皇帝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每晚她回去,他还笑脸相迎,敬则则的胆子渐渐也就大了起来。

    “用过晚膳了么?”沈沉搁下手中的《黄帝内经》看向敬则则。

    敬则则走到榻边,“皇上怎么看起医经来了?”

    “朕随便看看,总不能以后你提及医经来朕什么都不懂吧?”沈沉笑了笑,看着敬则则在自己对面坐下。

    哪儿来的以后啊?敬则则心说,嘴里却不敢答话。

    “对了,今日朕召了郑玉田进宫,跟他说了医苑的事情,正月里衙门没开印,二、三月里朕就会下旨开医苑召医学生了。不过既然要开这医苑,那医学典籍总不能少,如今的典籍都是民间藏书,多有错漏,每个版本都不一样,朕打算让郑玉田的父亲总领差使,收集民间的医经,总成一部《大医典》,你看如何?”

    敬则则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地赞同的,却还是加了句,“皇上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个份上的。”

    “朕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以前是没人做,朕也没有那样的精力,如今有人出来应下差使,朕很高兴。听郑玉田说,则则你这医塾若是办好了,不说山村百姓能否得到救治,但至少天下间产妇和婴孩的死亡数会大大减少,这就是功德。朕既为你欢喜又为你骄傲。”

    敬则则看得到皇帝眼里的光芒,那的确是欣赏的目光。

    “我自己也觉得做得高兴,就是万事起步都很难。那些医经对读书不多的女孩儿实在有些难,而且高深了还得学周易,别说她们了就是我看着都头大。所以我也想着编撰一部易学易懂的入门医经,若是成了,以后开其他的医塾就方便推行了。”敬则则这是从《三字经》上得到的启发。

    “这个点子不错……”沈沉道。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一直聊到了敬则则打哈欠为止。沈沉起身将敬则则拦腰抱起,她本来是该有个激烈的反应的,比如说震惊啊,吵着把她放下来啊之类的,可惜敬则则实在太累了。

    她将头靠在皇帝肩头喃喃地带着困意地道:“皇上把我放进浴池就行了。”

    “你这对朕可太残忍了。”沈沉把敬则则往净室的竹榻上一放,让侍女扶着她,自己就转了出去。

    敬则则下到池子里时才反应过来皇帝是个什么意思,主要是皇帝最近太守规矩了,比她住明光宫时还守规矩,以至于她都把皇帝所具有的侵略性给忽略了。

    “洗好了?”沈沉转过屏风,将刚穿上袍子的敬则则又拦腰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沐浴过的佳人,唇红齿白,粉透玉颊,一双眸子也好似水洗一般,清亮又带甜,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萦绕鼻尖,让人直想“咕咚”地吞口水。

    沈沉将敬则则放到床榻上,手更是规矩得一点儿都没乱放,很快地拉过被子替敬则则盖上,“你且躺着吧,朕让华容来伺候你抹玉肌膏之类的。”

    这被伺候得可真是太舒服了,敬则则睡眼朦胧地应了一声儿,然后就昏天黑地了。倒是沈沉在她睡后,却在榻上坐下让高世云将一摞折子搬了进来,一直看到深夜。

    二月里御花园内百花盛开,敬则则就更是忙得昏天黑地了,敬氏秘方里用到了许多花草,制起来更是费工,譬如三蒸三晒什么的,若非她手里有唐夫人在世时留下的细节笔记,只怕还得走更多弯路。

    这时候敬则则才晓得什么是慈母心,也不知道唐夫人当年是以什么样的耐心才将那一罐一罐的秘药制出来的,敬则则而今能做的不过是其中的少部分,还有许多其他方子是完全没办法量产的,原材料一关就限制了。

    “怎么愁眉苦脸的?”沈沉甚少见越忙活越开心的敬则则沉着一张脸。

    敬则则托着下巴惆怅地道:“是我天真了。”

    “那是朕把你养得好。”沈沉笑道。

    敬则则白了皇帝一眼,并没有调笑的心情,“皇上,我是在认真说话。”

    沈沉点点头,挨着敬则则坐了下来,“是你们敬氏秘药的事?”

    敬则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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