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悬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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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来慰问过了?”梁京京问。

    “来过了,在做什么?”

    梁京京躺倒在床上,“没做什么,一直在想你,等你的电话。”

    谭真那头发出轻轻笑声,“能不能给我少来点套路。”

    “不能。”

    谭真无声地笑。

    “我要看你。”梁京京说。

    “我现在在备战室里头,这边不给摄像。”

    “那算了。当兵怎么这么苦,过年还要值班。你们年夜饭怎么吃的?”

    “大家一起在食堂吃了,还挺热闹,”谭真说,“你妈呢?”

    “她在外头看电视。她今天把你夸得跟朵花一样,连你人都还没见过,已经喜欢得不行了。”

    谭真扬唇,“正常,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你要点脸吧。我妈说了,你家必须得来人提亲。”

    梁京京感觉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蛮别捏的,“提亲”这种词搞得像古人一样。

    “这个应该的,”谭真说,“我跟他们说。”

    谭家父母现在还算不上多喜欢梁京京,但谭真这次选择毅然决然地回到部队,他们对梁京京算是被动接受了。

    谭真正在电话里说话,窗外陡地响起一阵很大的烟花飞鸣声,吵得梁京京压根没听清。

    “你刚刚说什么?外面吵死了。”梁京京扯着嗓子问。

    “我说,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谭真站在窗边,隐隐听着电话那头的热闹声,“京京,新年快乐。”

    在这穷乡僻壤处的军事重地,窗外没有烟花,只有闪闪灯火。

    有你的陪伴,黑暗中的微光才如此绚烂美妙。

    “我也祝你新年快乐,谭真,”梁京京的声音轻下来,静了静,道,“你辛苦了。”

    谭真心头隐隐发涩:“不辛苦。”

    梁京京轻吸一口气,笑起来:“辛苦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是男人,以后要赚钱养家。”

    那个新年对谭真而言是意义非凡的,这是他从小到大最难过的一个年,哪怕历经时光流逝再回头看,这个新年依然在他人生中留下了一笔重墨。

    直到过完年开了春,所有人都回来了,谭真还是没碰到过飞机。他从一名年轻优秀的飞行员彻底成了一切从零开始的学员,每天和刚刚放单飞的小飞行员们混在一起做体能训练。

    因为他的事故,当时的中队由上自下都受到了批评,选拔工作也停摆下来,所有人员被分到其他中队,几个极为优秀的还未走,听候组织调令。

    这天清晨,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营地里走过,远远就看见有人在操场上跑圈。

    宽阔平坦的操场,谭真身着短袖衫、迷彩裤,一圈又一圈地跑着。

    刚开春,此时的空气里留有严冬的冷峭,他不知道是几点起的,身上军绿色的作训服已经湿了,后背一整片都是深色汗渍。

    两个男人不自禁地在远处停下,望着操场上正在移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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